林渊感觉有滚烫的液体从七窍流出——这是灵识体被空间乱流撕扯的征兆。
撑住。他对着怀中逐渐凝实的苏清璃轻声说。
九狱塔第九层的金光如活物般包裹住两人,那些试图侵入的混沌气刚触到金光便化作虚无。
裂缝里的手臂终于完全缩回,只留下一道还在渗血的伤痕。
玄镜的声音已经模糊。
林渊感觉有股巨力推着他向前,眼前闪过无数破碎的画面:苏清璃十七岁时在荷塘边笑,两人在古魔渊里背靠背战斗,她寒毒发作时苍白的脸......最后定格在她刚刚苏醒时那句。
当意识重新回到身体时,林渊猛地喷出一口黑血。
他的识海一片狼藉,但最深处的光团还在——那是苏清璃的灵识体,正在九狱塔第九层的金光里缓缓流转。
九狱塔......第九层......他扶着石桌勉强站起,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刚才在识海里,他分明看到了第九层塔壁上的刻字:此层封印天道,解开封印者,当受天道反噬。
而此刻,他能清晰感觉到,九狱塔第九层的封印,正在他的灵识浸染下,出现了第一道裂痕。
林渊的指尖还残留着识海中那缕灵识体消散前的温度,喉间的腥甜突然翻涌得更剧烈。
他死死咬着后槽牙,任由黑血顺着下巴滴在青石板上,染开的污渍像朵扭曲的墨莲——这是混沌气反噬肉身的征兆。
九狱塔在识海深处嗡鸣,第九层的金光虽仍包裹着苏清璃的灵识光团,却也在随着他急促的呼吸明灭不定。
执念之钥......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颤抖的手指按在眉心,意识再次沉入识海。
那枚曾被他耗尽灵力淬炼的钥匙残片此刻正悬浮在梦璃的灵识外,表面的纹路如活物般蠕动,每一道金纹都在往梦璃周身的混沌锁链里钻。
梦璃的青莲法相已彻底破碎,只剩下半透明的人形轮廓,发梢还粘着未褪尽的黑雾,原本温柔的眉眼此刻紧蹙成结,像是被什么无形的手攥住了灵核。
醒过来。林渊的灵识化作细针,轻轻戳了戳梦璃的识海边缘。
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后办法——执念之钥本就以两人共同的记忆为引,若连这缕残留的意识碎片都唤不醒苏清璃的本我......他不敢往下想,喉结滚动着咽下涌到嘴边的血沫,指尖在石桌上抠出半寸深的裂痕。
梦璃的身体突然泛起涟漪。
她眼尾的泪痣位置闪过一丝幽蓝,正是执念之钥的光色。
林渊的呼吸陡然一滞,连识海的刺痛都忘了——那是苏清璃十五岁生辰时,他用青鸾羽为她点的泪痣,说要替她记住所有好时光。
此刻这抹蓝在混沌气里明明灭灭,像风中残烛,却让他胸腔里的心跳声盖过了九狱塔的轰鸣。
再坚持......他的灵识之力如潮水般涌出,强行将执念之钥的最后一缕光芒按进梦璃识海。
这是他筑基以来最疯狂的举动——灵识透支意味着轻则痴呆,重则魂飞魄散。
但当那缕光没入梦璃眉心的瞬间,他看见她睫毛颤了颤,原本空洞的眼底竟泛起极淡的琥珀色,像极了当年她蹲在荷塘边数锦鲤时的模样。
成功了?林渊的手指在石桌上蜷缩成拳,指甲几乎要刺进掌心。
可还没等他松口气,识海突然传来撕裂般的痛。
那股曾将他扯入心狱的吸力卷土重来,比之前更猛十倍,像有双无形的手揪住他的灵识往虚空中拽。
他眼前的画面开始扭曲,梦璃的身影逐渐模糊,九狱塔的金光也被扯成碎片,唯有苏清璃的灵识光团还死死黏在他识海最深处。
阿璃!他下意识想抓住什么,可灵识体在乱流中根本使不上力。
耳边突然响起玄镜最后那句三息后的警告,原来不是心狱崩塌的时限,而是他能滞留的时限。
此刻他终于明白,为何玄镜当时眼底满是悲怆——天道的监察者,怎会容他在封印上动土?
你以为......这是救赎?那道沙哑的声音再次炸响,这次不是从识海,而是直接在灵魂最深处震荡。
林渊的灵识体被震得剧烈颤抖,甚至能看见自己灵识表面裂开的细纹。
这句话像根烧红的铁钎,在他记忆里戳出个血洞——他突然想起矿洞塌方那晚,碎石砸断他经脉时,也有过类似的灵魂震颤,只是当时他以为那是濒死的错觉。
轮回......开端......他在混乱中咀嚼着这几个字,喉间尝到更浓的血腥。
吸力突然消失,他的意识如断线风筝般坠落,再睁眼时,已回到了现实中的静室。
烛火在案几上摇晃,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映在墙上像道扭曲的鬼影。
咳......他扶着石桌勉强站起,右手本能地按向识海。
那里多了枚模糊的印记,形状像朵残莲,边缘还渗着暗紫色的光——刚才在识海乱流中,那道声音响起时,这印记便悄然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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