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混沌印记终于撑不住,化作黑雾消散。
但林渊没有回头,他的目光死死锁着那只手掌,嘴角扬起的弧度带着三分疯魔,七分决绝。
既然天道要拦我...他的声音里泛起九狱塔特有的嗡鸣,那就让它看看,被封印了亿万年的九狱塔,究竟是谁的囚笼。
识海里的九狱塔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
第八层的封印锁链寸寸断裂,林渊能清晰听见自己体内传来一声——那是他最后一道压制九狱塔力量的道心枷锁,碎了。
九狱塔第八层的锁链彻底崩断时,林渊的识海泛起滚烫的金浪。
那力量不再是被他小心牵引的溪流,而是决堤的洪水,顺着经脉冲刷每一寸血肉。
他能清晰听见骨骼发出的脆响——那是凡躯在承受超越大乘境的力量时的抗议,却又被九狱塔溢出的法则之力瞬间修复。
这种痛与愈的交替,让他的瞳孔泛起妖异的银紫,像两簇烧穿命运的火。
玄策!
一声闷哼撞碎命运空间的涟漪。
玄策的右臂在掌中浮世的扭曲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皮肤皱成老树皮,指节间的符笔坠地。
他踉跄着撞向身后的青石,喉间溢出血沫——这不是普通的老化,是命运法则对既定寿命的强行篡改。
作为太虚圣人的亲传,他早见过无数逆天改命的手段,却从未想过有人能将命运之道玩弄到如此境地。原来...你连因果都能当泥捏。他望着自己萎缩至孩童大小的右臂,忽然笑了,血珠顺着嘴角滴在符笔上,但圣人说过,越逆天的术,反噬越狠。
话音未落,炽阳战剑的热浪已灼上林渊后颈。
风烬的断腕处还在喷血,却用左手死死攥住剑柄,剑身上的烈焰因失血而略显暗淡,可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仍亮得骇人:老子活了八百年,断过七次胳膊!他暴喝着扭转剑锋,原本刺向脖颈的剑刃改劈丹田——这是同归于尽的杀招,就算死,也要在你身上剜块肉!
林渊没有躲。
他望着风烬眼中燃烧的执念,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挥剑杀人时,也是这样的红着眼,像要把所有屈辱都剁进对方骨头里。
九狱塔的力量在指尖凝聚成紫色光盾,却在接触剑刃的瞬间出现蛛网裂纹。好狠的道心。他低笑一声,左手按在风烬心口。
命火顺着掌心窜入对方经脉,不是灼烧,而是牵引——他在读取这个狂傲剑尊的命途。
风烬突然跪了下去。
他看见自己在雪地里跪了三天三夜,就为求老剑奴教他第一式劈斩;看见自己用断剑挑开仇敌的喉咙时,血溅在老剑奴的墓碑上;看见自己成为炽阳圣人座下战将那天,对着虚空举剑:这一剑,替您斩尽不平。这些画面像重锤砸在他神魂上,让他的剑再也提不起来。原来...你不是要杀我。他仰头望着林渊,声音突然哑了,你是要我记起...为什么而战。
归墟女祭,你的戏该收场了。
林渊的声音突然冷下来。
墨幽的身影正在命运空间边缘扭曲,她的指尖掐着眉心,黑色雾气从七窍涌出——那是灵魂献祭的征兆。
这个总把笑意藏在袖中的女人此刻面容扭曲,发间的幽冥玉坠裂成两半:你以为困得住圣人使者?
我献祭三魂,换半刻自由!她的影子突然暴涨,像团吞光的墨,瞬间裹住林渊的脚踝。
剧痛从脚底窜入脊椎。
林渊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正顺着影子被抽离,九狱塔的金浪竟被这诡异的力量撕开一道缺口。
他低头看向脚踝,只见墨幽的影子里浮现出无数张人脸——都是被归墟女祭献祭过的魂灵,正用尖牙啃噬他的命火。好个以魂饲魂。他咬碎舌尖,鲜血喷在影子上。
血珠触影即燃,紫焰顺着影子倒灌,但你忘了,九狱塔里...关着更凶的鬼。
墨幽的尖叫刺穿命运空间。
她看见自己献祭的魂灵突然反噬,那些被她吞噬的怨毒化作利爪,正从内部撕裂她的神魂。不!
这不可能——话音未落,她的身影便如被石子击中的湖面,碎成万千黑点,消失前最后一眼,是林渊额间九狱塔印记泛起的金光。
一声轻响,比所有尖叫都清晰。
林渊猛地转头——苏清璃的冰棺彻底碎了。
她的躯体悬浮在半空,混沌黑雾正从七窍涌出,将她的白衣染成斑驳的灰。
但让他心脏骤停的,是她的手指。
那只曾为他包扎伤口、递过疗伤丹的手,此刻正缓缓抬起,指尖凝聚着一团漆黑的混沌之力,正对着他的心脏。
清璃?林渊踉跄着扑过去,却被一道无形屏障挡住。
他这才发现,命运空间的边缘不知何时多了无数金色锁链,正是方才崩断的九狱塔锁链所化,正将他与苏清璃的距离越拉越远。
那只天道手掌的轮廓愈发清晰了,掌纹间流转着星河般的光,每一道纹路都刻着天命不可违的道韵。
原来...你真正的目标是她。林渊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彻骨的寒,用她引我解除九狱塔封印,再借我之手撕开天道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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