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的清晨,阳光明媚,但张铭的心情却像是即将奔赴刑场。
昨夜的酒精早已散去,但那份酒后壮胆带来的“后遗症”却愈发强烈。
他脑海里一遍遍地回放着那个几乎要发生的吻,以及许令仪最后那副落荒而逃的模样,头皮就一阵阵发麻。
虽然说上头一时爽,一直上头一直爽。
可是现在他已经不上头了!
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今天的令仪姐。
当他推开803实验室那扇冰冷的金属门时,发现许令仪已经在了。
她正站在一台精密的离心机前,戴着护目镜和乳胶手套,专注地调试着参数。她听到了开门声,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门口的方向,看到是张铭,便又立刻将目光收了回去,仿佛他只是一团无足重轻的空气。
“张铭学弟,你来啦!”最先迎上来的,依旧是热情似火的周倩学姐。
她像往常一样,亲热地拉着张铭,准备带他去做最基础的杂活,“走走走,今天教你怎么清洗和灭菌培养皿,这个活儿最能锻炼耐心了!”
“周倩。”
一个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突然从离心机旁传来。
许令仪不知何时已经直起了身子,她抱着双臂,隔着护目镜,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他们。
“在……在!教授!”周倩被她看得一激灵,连忙立正站好。
“实验室的杂活,是新人熟悉环境、学习规范流程最重要的一步。”许令仪的语气平淡如水,“你如果什么都帮他做了,他还怎么在实践中成长学习?”
周倩心里顿时有些委屈和疑惑:“嗯?之前不是您让我好好带他的吗?”
她正想开口,却迎上了许令仪那冰冷锐利的眼神。
那眼神仿佛在说:“我需要跟你解释吗?”
周倩瞬间就把到了嘴边的话,给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她立刻像只受惊的兔子,连忙摆手:“教授我错了!我这就去做我的实验!”
说完,她吐了吐舌头,飞快地溜回了自己的实验工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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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令仪这才将目光转向张铭,语气依旧听不出任何波澜:“张铭,你过来。今天上午的基础操作,我亲自教你。”
“啊?哦,好!”张铭自知昨晚的事情理亏,心里发虚,只能老老实实地走了过去。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对张铭而言,简直就是一场“地狱级”的新手教程。
许令仪的教导,严格到了近乎苛刻的地步。她首先丢给了张铭一个最基础但也最考验基本功的任务——用移液枪进行梯度稀释。
“看到这管母液了吗?”她指着一管蓝色的液体,“用它配制出一个五点的标准曲线样品,浓度从100微克每毫升,到1微克每毫升。公式和步骤都在SOP(标准作业程序)里,自己看。做不好不许吃饭。”
张铭看着那精密的移液枪和一排EP管,深吸一口气,开始了操作。在许令仪那如同X光般的目光注视下,他的手心都开始冒汗。他小心翼翼地按下活塞,将枪头插入母液……
“停。”许令仪的声音响起,“枪头倾斜角度过大,会影响吸液的准确性。重来。”
张铭只好重来。这一次,他吸液很成功,但在将液体打入第一支EP管时,因为紧张,拇指按压过快,导致液体飞溅到了管壁上。
“管壁挂液,浓度不准。你是在做实验,还是在玩水枪?”许令仪的声音依旧冰冷,“换一支新管,重来。”
张铭的额角开始渗出细汗。 从如何正确佩戴乳胶手套,到使用移液枪时手腕的角度,再到称量试剂时药匙的倾斜度,任何一个最微小的细节出现偏差,都会立刻招来她毫不留情的批评。
“手腕不要晃,你拿的是移液枪,不是沙锤。”
“小数点看清楚,你想把整瓶试剂都倒进去吗?”
“重新做。”
这三句话,几乎贯穿了张铭的整个上午。她的批评精准而犀利,不带一丝多余的情感。张铭只要犯一丁点的错误,就会被她毫不留情地指出来。
换做平时,他可能早就开始耍宝或者插科打诨了,但今天,他却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
一方面是心虚,另一方面,他也不得不承认,许令仪指出的每一个点,都精准到位,直指核心。
在连续失败了五六次,手腕都开始微微发酸后,张铭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借着转身拿新EP管的机会,深吸一口气,小声念叨。
“超子,启动!”
下一秒,他感觉自己的双手仿佛不再属于自己。
在箭头的指引下,他的手腕稳如磐石,拇指按下活塞的力度和速度都精准得如同教科书,每一次吸液和打液都流畅丝滑,无可挑剔。
当他需要从上百瓶试剂中找到目标时,他甚至不用思考,【寻踪】的箭头便会悄然指引他的目光,让他在一瞬间就锁定目标。
一上午下来,张铭虽然因为频繁启动超能力,累得快要虚脱,但双手对各种基础操作,形成了一种近乎本能的肌肉记忆,进步速度堪称神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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