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动静,玛莎的脸色“唰”的一下,血色尽褪!
她猛地抬起头,想要开口提醒,但已经来不及了!门马上就要被打开了!
电光火石之间,这位忠心女仆的脑中只闪过一个念头——不能让伯爵阁下看到!
她的反应快得不可思议,后续的动作,几乎成了一种肌肉本能。
第一步,惊!她脸上的表情,从沉浸瞬间切换为极致的恐慌。
第二步,动!她的目标不是去拉还靠在张铭身上的小姐,那已经来不及了。她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扫向了茶几上那只刚刚为伯爵准备的、倒满了滚烫红茶的瓷杯!
“哗啦——”
第三步,声!
“啊呀!”
伴随着茶杯摔碎在地的清脆声响,玛莎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恰到好处的惊呼。
几乎在同一时间,会客厅的门被推开了。
一个身形高大、面容威严、身穿深色天鹅绒外套的中年贵族,正站在门口。他锐利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被地上的狼藉和那个跪倒在地、瑟瑟发抖的“笨拙”女仆给吸引了过去。
这宝贵的、转瞬即逝的一两秒钟,为吉娜创造了绝佳的机会。
她如同受惊的小鹿,在那声惊呼响起的瞬间,已经闪电般地从张铭身边弹开。她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好自己略显凌乱的裙摆,脸上的红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掩饰的紧张与一丝苍白。
当那位贵族——斯宾塞伯爵的目光,终于从“事故现场”移开,缓缓落到会客厅中央时,看到的是一幅还算“正常”的画面:他的女儿端坐在沙发的一头,而那位来自东方的客人,则坐在另一头,中间隔着足以再坐下两个人的距离。
好快的反应! 张铭心中闪过一丝赞叹,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肩膀微微颤抖的女仆,又看了一眼身旁正襟危坐、十指紧紧绞在一起的吉娜,心中暗道:看来这个伯爵是个很有威严的人。
当斯宾塞伯爵看清张铭那张与欧洲人截然不同的东方面孔时,眼中闪过一丝错愕——这与他从东印度公司那些人档案里看到的大清人形象,似乎不太一样。
但他的注意力很快就从张铭身上移开,最终,如同两柄冰冷的利剑,精准地落在了自己女儿的身上。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愤怒的表情,语气甚至称得上平静。但正是这种平静,才让人听着胆寒。
“乔治亚娜,”斯宾塞伯爵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回荡在每个人的耳边,“我竟不知,你何时主动承担起为我招待客人的职责了。”
斯宾塞伯爵的质问,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无形的、令人窒息的涟漪。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都被抽干了。
玛莎跪在地上,头埋得更低,身体因为恐惧而无法抑制地微微颤抖。吉娜紧紧攥住了裙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那双蓝宝石般的眼眸里,此刻也失去了光彩,只剩下摇摇欲坠的惊惶。她下意识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双手紧紧绞着裙摆,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能说什么?
说是巧合?连她自己都不信。说是朋友?那更是将自己和张铭一同推向深渊。
张铭心中暗叹一声,此刻,轮到他站出来了。
在斯宾塞伯爵那有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注视下,张铭缓缓地站起身,身姿笔挺,脸上没有丝毫的慌乱。他先是对着伯爵微微躬身,双手交叠于腹前,行了一个带有鲜明东方韵味的、不卑不亢的礼节。
这个动作,既表达了对主人身份的尊重,又清晰地彰显了彼此的文化差异,无声地宣告着他并非伯爵的附庸。
“伯爵阁下,请恕我冒昧。”
他的声音沉稳而清晰,如同投入冰湖的第一颗石子,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是我失礼了。”
一句话,干脆利落地将所有潜在的责任,全部揽到了自己身上。
斯宾塞伯爵的眉毛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我名为张铭,初到贵宝地,我为乔治亚娜小姐讲述了一些家乡的奇闻异事,”张铭的语气诚恳,却又不失风度,“或许是在下的故事过于引人入胜,才让小姐一时忘记了时间与礼节。一切过错,皆在我一人,还请您不要苛责于她。”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一是主动认错,姿态放低,满足了一位顶级贵族被冒犯的尊严;二是用“故事太精彩”这个看似轻巧的理由,将吉娜可能面临的“与陌生男子过从甚密”的指控,巧妙地淡化为了“纯真的好奇心”,最大限度地保护了她;三是“奇闻异事”的说辞,也为自己增添了几分神秘感与价值,暗示着他并非一个无足轻重的普通人。
一直沉默的吉娜,听到张铭将所有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终于鼓起了勇气。她先是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玛莎,对父亲说道:“父亲,玛莎不是故意的,是……是我让她留下听故事的,茶杯是我不小心碰倒的,请您不要责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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