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转的到现在,审问大厅中。
当听到张铭那洪亮的声音时,威廉管家那张因悲愤而扭曲的脸,瞬间僵住。
他缓缓地、极其僵硬地转过头,当他看清儿子斯科特那张被恐惧和绝望占满的、再无半分血色的脸时,他嘴唇剧烈地颤抖起来,瞳孔因极致的震惊而收缩成了两个危险的针尖。
“你……你……”
他想说些什么,想怒骂,想质问,但喉咙里却像是被一团烧红的烙铁堵住,半天都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
台阶之上,斯宾塞伯爵那冰冷的目光,从张铭从容不迫的脸上,缓缓移到了那个被推出来的、抖如筛糠的年轻卫兵身上。
“斯科特,”伯爵的声音不高,却蕴含着雷霆万钧的力量,“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这道命令,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击溃了斯科特本就脆弱的心理防线。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再也顾不上父亲那杀人般的眼神,将所有真相,如同竹筒倒豆子般,一口气全都秃噜了出来:
“伯爵大人!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想杀人!”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悔恨与恐惧,“今天快到中午的时候,我听到动静,走上前,看到一个黑衣人,鬼鬼祟祟地从夫人房间的方向溜出来。我以为是窃贼,就追了上去!”
“我们在西边的走廊撞上了,我让他站住,他不听,反而掏出一把匕首朝我冲过来!我们……我们就打了起来!”斯科特急切地辩解着,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他猛地撩起自己上身的卫兵制服,露出了腰腹部的几处青紫色的淤伤,“他……他身手很好,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一直被他压着打!”
他指着那些伤口,声音里满是后怕:“我当时反击,可是在纠缠中,我的剑被他重重地撞飞……那把剑在墙上弹开,落下的时候……落下的时候,剑尖……就……就那么巧,划过了他的喉咙……”
斯科特的叙述,描绘出了一场因抓捕窃贼而引发的、充满意外的误杀。
意料之外,但合情合理。
然而,他杀死的这个人,身份太重要了。
“我当时吓坏了,看他倒下去,就……就想着去看看他是谁,我掀开了他的面罩……结果发现,竟然是……竟然是上午才来拜访的哈里森先生!我……我当时脑子一片空白,就只想着,去找父亲,问他……问他该怎么办……”
“你这个蠢货!闭嘴!”
一直跪在地上的威廉,此刻终于爆发了。他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猛地想从地上窜起来,冲向自己的儿子,阻止他继续往下说。
然而,他身旁的两名卫兵早有防备,一左一右,同时伸出戴着铁甲手套的手,如同两把铁钳,死死地扣住了他的肩膀和下颌,让他无法再动弹和发出清晰的声音。
威廉只能发出绝望而愤怒的呜咽。
台阶上的伯爵,对这一切视若无睹。他只是看着斯科特,问出了一个关键问题:“你怎么知道,他就是哈里森?”
斯科特看了一眼在地上疯狂挣扎的父亲,吓得往旁边侧了侧身子,才小声回答:“是……是父亲安排的。今天上午哈里森先生来拜访时,父亲特意安排我去为他引路,还说……还说让我在这位重要的客人面前,混个脸熟,留个好印象……”
斯宾塞伯爵闻言,面无表情地,淡淡地瞥了一眼被按在地上的管家威廉。
就是这平淡的一眼,却让威廉的挣扎瞬间停止了,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骨头,瘫软了下去。
“别停,”张铭的声音适时响起,他好整以暇地看着斯科特,仿佛一个引导故事走向的导演,“你找到你父亲之后的事情,还没交代呢。大家可都听着呢。”
正说着,他不经意地一瞥,才突然发现,不知何时,大厅侧面,伯爵夫人和吉娜,已经姿态优雅地坐到了椅子上。
而玛莎,竟真的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套精致的茶点,正为二人端上。伯爵夫人甚至还慈爱地拍了拍身边的空位,示意玛莎也坐下一起听。
好家伙,这是把威严的审判大厅,当成下午茶歌剧院,现场看上直播了?
斯科特咬了咬牙,继续说道:“我……我找到父亲,把事情告诉了他。父亲看到死者后,脸都白了,劈头盖脸地把我骂了一顿。然后……然后他就让我赶紧把哈里森先生身上的黑衣服扒下来,也让我把身上带血的皮甲脱掉,让我把凶器和所有证据都处理掉……”
“……我就想着,父亲的房间最安全,锁上门没人会去的,就打算把东西都藏在了他房间的衣柜里。后来,父亲又让我把尸体转移到西会客厅,伪装成第一案发现场。做完这些,父亲就让我滚,说剩下的事情,他会处理……”
跪在地上的威廉,身躯剧烈地颤抖着,眼中流露出无尽的绝望。
“不对,”椅子上的吉娜突然出声,她那清亮的声音在大厅里回响,“我们后来还发现,你试图再次进入作为案发现场的西会客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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