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萧家藏书阁的飞檐在月光下投下森然的影子。
萧辰悄无声息地掠过三重守卫，身形如烟般融入阁内。白日里演武场的风波尚未平息，但他需要的东西，只有在这些蒙尘的古籍中才能找到。
碧落黄泉...他指尖拂过积灰的书架，眸光深沉。白昼为萧战疗伤时发现的幽冥寒毒，与自身所中之毒系出同源，这绝非巧合。
三层西角的禁书区，阵法光芒微弱闪烁。萧辰并指如剑，一缕极细微的帝威破开禁制——虽修为未复，但破解这种层次的阵法，比呼吸还要简单。
《异体录》《上古秘闻》《星辰纪年》...他目光扫过一排排兽皮古籍，最终停在一本玄铁封面的无字书卷上。指尖逼出精血滴落，书页骤然绽放九彩霞光。
果然需要帝血激活。萧辰翻开泛黄的书页，瞳孔骤然收缩。
【九天玄凰体：万载一出，凤鸣九霄。身负此体者，必承天地气运，亦遭天道所妒。每三百年必逢涅盘劫，需以至阳帝气为引，双修...】
后面的字迹被大片暗褐色污渍覆盖，似是干涸的血迹。萧辰运转目力，残存的帝魂之力强行穿透污渍，读出残缺的段落：
...玄帝历九百七十二年，曾于北冥之海救一玄凰体女子，结三世道契...帝崩之年，该女子自封于...
轰隆！
窗外骤然划过闪电，雷声震得书架簌簌作响。萧辰猛地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破碎的记忆翻涌而来——
漆黑的海面上，女子浑身是血仍张开双臂，身后九彩羽翼虚影挡住万千箭矢：快走！他们用弑帝箭破了你的道基！
是谁？那双含泪的凤眸如此熟悉...
丹田剧痛打断回忆，新生的经脉竟因情绪波动而震颤。萧辰闭目调息，再睁眼时已恢复平静。
继续翻页，更多被刻意抹去的历史浮现：
【玄帝麾下第一天将·凤九歌，实为第九代玄凰体持有者。帝征九天时，曾以心头血为帝续命三日，后...】
字迹到此戛然而止，整页被人粗暴撕去。只留边缘半行小字：【凤九歌转世之身，必有凤凰胎记】
萧辰指尖发冷。他忽然扯开衣襟，看向自己左胸——一道淡金色的凤凰展翼印记，正随着心跳微微发光。这是觉醒记忆后就存在的印记，原以为是功法的异象...
帝尊...苍老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
萧辰闪电般合上书卷，帝威瞬间收敛。转身时已是那个淬体三重的少年：守阁长老有何指教？
灰衣老者提着一盏灯笼，昏黄的光照出他布满皱纹的脸：老朽萧远山，在此守阁一百二十年了。他目光扫过被破解的禁制，却并无惊讶，你在找什么？
随便看看。萧辰不动声色地挡住玄铁古籍。
老者忽然笑了：碧落黄泉，滋味如何？
空气骤然凝固！萧辰眼中杀机一闪而逝，又强行压下：长老知道此毒？
不但知道，还知道你活不过三个月。萧远山蹒跚走近，灯笼悬在那本玄铁古籍上方，更知道你在找解毒之法——但找错了方向。
枯瘦的手指翻开古籍末页，点向角落一行几乎消失的小字：
【碧落黄泉，西域幽冥殿镇殿奇毒。唯九天玄凰心头血可解，或寻得至阳帝气...】
后面的字迹再度模糊。萧辰心跳如鼓，面上却淡然：传说罢了。
是么？萧远山深深看他一眼，那老朽再说个传说——三百年前，天凤皇朝长公主姬凤舞，身负玄凰体而遭幽冥殿追杀。逃至北境时被一神秘人所救，后来...她登基为帝，便是当今天凤女帝。
灯笼忽然熄灭，黑暗中老者的声音幽幽传来：而当今七公主姬明月，三岁时心口显化凤凰图腾，被海外仙宗带走去修行...三日前刚刚回朝。
雷声再起，电光映出萧辰苍白的脸。
为何告诉我这些？
因为有人付了价钱。萧远山重新点燃灯笼，光芒亮起时，人已在一丈之外，有个老乞丐用三壶醉仙酿，换我在此等你三个月。
他走到楼梯口，忽然回头：对了，七公主三日后会以巡察使身份来青石城。据说...她心口有凤凰胎记。
脚步声渐远，萧辰独自站在黑暗中，掌心渗出冷汗。
所有的线索串联成可怕的真相：幽冥殿针对玄凰体的猎杀持续了数百年！而自己身中必死之毒，解毒所需竟是...
他猛地低头看向胸口的凤凰印记，那段被遗忘的记忆再度翻涌——
黑衣帝王浑身是血，怀抱心口洞穿的女子。女子指尖沾血，在他胸口画下凤凰图腾：下一世...凭这个找我...
轰！
藏书阁三层突然剧烈摇晃！无数书架崩塌，古籍散落如雨。萧辰稳如磐石站立，眼中九彩光芒流转。
帝魂封印...松动了第二重！
海量记忆灌注脑海：北冥血战、九天征伐、还有那个总喜欢穿红衣的女子...
凤...九...歌...他喃喃吐出这个刻入灵魂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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