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蜿蜒,像一条灰白色的巨蟒匍匐在苍茫大地之上。昨夜一场急雨洗尽了尘埃,道路两旁的青草挂着晶莹水珠,在晨光下熠熠生辉。
萧辰与姬明月并肩而行,马蹄声在寂静的清晨格外清晰。七公主换上了一身素雅青衣,帷帽垂下的薄纱遮住了惊世容颜,却遮不住那份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
按照这个速度,再有三日便能抵达皇城。姬明月的声音透过薄纱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只是这一路太过平静了,反而让人不安。
萧辰目光扫过路旁丛林,唇角勾起若有若无的弧度:该来的总会来。
他昨夜神识扫过方圆十里,至少发现了三批人马在暗中窥探。有官家的探子,有江湖人士,还有几道气息阴冷的身影,想必就是幽冥殿的爪牙。
姬明月轻轻叹息,从袖中取出一枚小巧的青铜令牌:今早收到的密讯,父皇病重,三哥已经监国了。
令牌上刻着展翅金凤,这是天凤皇室最高级别的密令。萧辰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前世见过太多王朝更迭,这点变故在他眼中不过是过眼云烟。
你似乎并不意外?姬明月注意到他的反应。
皇权更替,自古如此。萧辰语气平淡,倒是公主殿下,似乎对那位三皇兄颇为忌惮。
姬明月帷帽下的脸色微变,沉默片刻才轻声道:三哥自幼与我不睦,三年前更曾派人暗杀我在海外仙宗的同门师姐...此事我虽无证据,但心中明白。
萧辰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前世千年修行,他见过太多兄弟阋墙、同门相残的惨剧。权力二字,足以让最亲近的人反目成仇。
正午时分,二人抵达一处驿站。
驿站在官道岔路口,旗杆上悬着褪色的驿字旗。院子里停着几辆马车,看似是过往商队在此歇脚。
在此用些饭食再赶路吧。姬明月提议道,前方百里都没有歇脚处了。
萧辰微微颔首,目光扫过院内那些商队伙计。这些人太阳穴隆起,步伐沉稳,分明都是练家子。尤其是那个正在喂马的褐衣汉子,虎口处的老茧明显是常年用刀留下的。
二人刚在厅堂坐下,驿丞就殷勤地迎上来:二位客官要用些什么?小店有刚炖好的羊肉,还有新酿的米酒。
两碗素面,一壶茶。萧辰淡淡道,酒就不必了。
驿丞脸色微微一僵,很快又堆起笑容:客官有所不知,小店的米酒可是远近闻名...
我说,不必了。萧辰抬眼看了驿丞一眼。
那目光平静无波,却让驿丞如坠冰窟,后面的话全都噎在喉间,只能讷讷退下。
姬明月若有所思:你发现了什么?
米酒里加了料。萧辰指尖轻叩桌面,应当是迷神散,服用后三个时辰内任人摆布。
姬明月帷帽下的脸色一白:他们竟敢在官驿下手?
既然三皇子已经监国,这官驿怕是也换了他的人。萧辰语气依然平静,不过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只会用些下作手段。
很快,两碗素面端了上来。热气腾腾的面条上撒着葱花,看起来十分诱人。
姬明月正要动筷,却被萧辰按住手腕。
面也有问题?她低声问。
萧辰摇头,从怀中取出一枚银针试了试:面是干净的,但筷子浸过毒。
他声音不大,却足够让隔壁桌的几个商队伙计听见。那几人交换了眼色,手都不动声色地摸向腰间。
姬明月心底一寒。她虽是天凤皇朝七公主,更是海外仙宗嫡传弟子,但自幼被保护得太好,何曾经历过这等步步杀机的局面?
那我们现在...她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隔壁桌的三个汉子突然暴起!刀光如匹练般斩向萧辰脖颈,速度快得惊人。同时另外两桌的商队伙计也纷纷亮出兵刃,封死了所有退路。
厅堂内其他客人吓得尖叫逃窜,驿丞早就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姬明月正要运转玄功,却见萧辰依然安坐如山,甚至还有闲情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刀锋距他咽喉只有三寸时突然定住,那汉子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他的手腕被两根筷子夹住,任他如何发力都无法再进分毫。
幽冥殿的血煞刀法,可惜火候差得远。萧辰淡淡点评,手指微动。
一声脆响,汉子手腕应声而断,长刀铛啷落地。不等另外两人变招,萧辰手中筷子突然碎裂成数十片,如暴雨般射向四周。
惨叫声接连响起,所有刺客应声倒地,每人眉心都嵌着一片碎木,深浅不一却精准无比。
从暴起到全灭,不过弹指之间。
姬明月甚至没看清萧辰是如何出手的。她自问修为不弱,已是凝脉境巅峰,放在年轻一辈中也算佼佼者。但方才那电光石火间的交锋,她竟完全跟不上节奏!
你...究竟是谁?她终于问出了这个憋了一路的问题。
萧辰放下茶杯,看着地上尸体若有所思:这些只是试探的棋子,真正的杀招还在后面。
他答非所问,姬明月却敏锐地捕捉到他话中深意:你知道谁要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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