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尘与多宝并肩走入岛中。一入岛内,更是感觉灵气扑面,道韵盎然。放眼望去,只见岛屿之上,宫阙楼阁依山傍水而建,风格各异,不如昆仑玉虚宫规整,却更显随性自然。天空中时而有剑光掠过,山林间有异兽嘶鸣,更有许多气息各异、形态万千的截教弟子或在论道,或在切磋,或在吞吐日月精华,端的是万仙来朝,热闹非凡。
然而,玄尘敏锐的神念也同时感知到,在这蓬勃的生机之下,隐藏着许多驳杂不纯,甚至带着血腥与业力的气息。不少弟子身上妖气浓重,煞气隐现,显然并非安分修道之辈,与他当年在昆仑山整顿门规时遇到的那些刺头如出一辙,甚至数量更多,情况更甚。
他心中暗叹,通天师叔这“有教无类”,当真是贯彻得彻底,却也留下了巨大的隐患。
二人一路行至岛屿中央,一座气势最为恢弘、剑气最为凌厉的宫殿之前。殿门之上,悬挂一匾,上书“碧游宫”三个大字,笔走龙蛇,剑意逼人!
步入碧游宫内,陈设亦是相对随意,兵器架、阵盘、各种奇石异矿随处可见,充满了“截取一线生机”的活跃与不羁。通天教主正坐于上首云床,并未闭目神游,而是手持一卷玉简,似乎在推演什么阵法,见到玄尘进来,他放下玉简,脸上露出爽朗的笑容。
“哈哈,玄尘小子,你可算是想起来看看你师叔我了!怎么,在你那武夷山太玄宫,比来我这金鳌岛有意思?”通天教主笑着打趣道,并无多少圣人架子,反而像是家中长辈见到喜爱的晚辈。
玄尘上前,恭敬行礼:“弟子玄尘,拜见上清师叔!师叔说笑了,弟子不过是觅一安身立命之所,岂敢与师叔圣境相比。弟子早该前来拜见,只是琐事缠身,直至今日方得闲暇,还望师叔勿怪。”
“行了行了,少来这些虚礼。”通天教主摆了摆手,示意他起身,“你创立那武道,搞出的动静可不小,连天道都降下功德,给你个‘武祖’的名头,不错,没给你老师和我们丢脸!”
叔侄二人寒暄一番,气氛融洽。多宝道人侍立一旁,为二人奉上仙茗。
聊了片刻,玄尘看着通天教主,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直言。他神色诚恳道:“师叔,弟子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通天教主看了他一眼,似乎猜到了他想说什么,笑容稍敛,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你我叔侄,有何不当讲的?说吧。”
玄尘深吸一口气,道:“师叔有教无类,泽被苍生,此乃大功德,大慈悲。然则……弟子方才入岛,观岛上许多同门,身上业力缠绕,煞气深重,心性似乎……并非纯良。长此以往,恐非截教之福,亦恐会累及师叔清誉,甚至……影响教派气运。师叔……收徒之时,是否……可稍加甄别?”
这是他第二次就截教收徒之事进言。上一次是对老师老子,这一次是直接对通天师叔。
通天教主闻言,沉默了片刻,脸上那洒脱不羁的神情也淡去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复杂与无奈。他放下茶杯,叹了口气,道:“玄尘小子,你所言……贫道岂能不知?”
他的目光变得有些悠远:“然则,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贫道立截教,取的便是这一线生机!众生皆苦,皆有向道之心,岂能因跟脚、因过往便断其道途?他们拜入我门下,便是信我、尊我,我又岂能因他们身上有些业力,便将其拒之门外,或施以重罚?于心何忍?”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理想主义的坚持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固执。
“可是师叔……”玄尘还想再劝。
通天教主却抬手打断了他,脸上忽然露出一抹奇异的神色,看着玄尘,话锋一转,道:“玄尘小子,既然你来了,又提起此事……正好,师叔我便将此事交予你去办!”
“啊?”玄尘一愣,没明白通天师叔的意思。
只见通天教主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无赖”的笑容,说道:“你是玄门大师兄,手持玄黄惩戒鞭,有监管玄门弟子之责!我这截教门下,若有不肖之徒,违背门规,业力深重者,便由你代师叔我,好生惩治一番!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必顾忌!”
说着,他根本不给玄尘拒绝的机会,抬手一挥,一道凌厉的青色剑光闪过,那柄象征着上清圣人权柄的先天灵宝——青萍剑,便已然悬浮在了多宝道人身前!
“多宝!”通天教主喝道。
“弟子在!”多宝连忙应道。
“持吾青萍剑,辅佐你玄尘大师兄,整顿岛上门规!凡有不遵号令、违逆大师兄者,可视同叛教,你可持此剑,先斩后奏!”通天教主语气肃然,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多宝道人双手颤抖地接过那沉重无比的青萍剑,只觉得如同捧着一座山岳,又激动又惶恐,连忙躬身:“弟子……弟子领法旨!”
交代完毕,通天教主像是卸下了一个大包袱,长身而起,伸了个懒腰,对着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的玄尘笑道:“好了,此事便交予你们师兄弟了。贫道近日心有所感,正要外出游历一番,寻找炼剑之材。这金鳌岛,便暂时交给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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