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暗红色晶石入手,带来的微弱舒适感虽然短暂,却如同在无尽黑暗中点燃的一丝烛火,给了张玄真莫大的希望。
他强忍着剧痛和虚弱,仔细检查了那头怪物的尸体,又在其甲壳缝隙和体内找到了两三枚类似的、大小不一的晶石。这些晶石蕴含的能量属性相同,只是纯度略有差异。
“并非所有怪物体内都有……是特定种类才有,还是需要某种条件凝结?”张玄真心中思索,将这些晶石小心收起。
此刻不是深入研究的时候,撞击坑目标太明显,必须立刻转移。
他吞下丹药,勉强恢复一丝行动力,仔细抹去坑内自己留下的明显痕迹,尤其是血迹。然后选定一个方向,那是他之前用微弱神识感知到的一处能量相对紊乱、可能有遮蔽物的地方,踉跄着离开了撞击坑。
昏黄的天光下,暗红色的大地无边无际,龟裂的土壤踩上去发出沙沙的声响。狂风不时卷起干燥的沙尘,打得人生疼。在这里,神识被严重压制,目力也难以及远,整个世界都充满了未知的危险。
张玄真将警惕性提到最高,右手紧握镇渊剑柄,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左肩的伤口不断传来蚀骨的阴冷和剧痛,寂灭死气如同跗骨之蛆,缓慢而坚定地侵蚀着他的生机。他必须分出一部分道元死死守住心脉,这使得他的状态愈发糟糕。
途中,他又遭遇了几次那种八足甲壳怪物的袭击。这些怪物似乎对生机格外敏感,总能从沙土之下或岩石缝隙中突然钻出。好在它们个体实力不强,大多相当于筑基期,凭借镇渊剑的沉重和镇狱之力的特性,张玄真总能险之又险地将其击杀,并再次收获了几枚暗红色晶石。
但他不敢恋战,每一次动手都会加剧伤势的恶化。他发现这些怪物似乎是群体活动,一旦纠缠过久,很可能引来更多、甚至更强大的存在。
终于,在天色(如果那昏黄的光线变化能称为天色的话)似乎变得更加黯淡一些时,他找到了目标——一处巨大的、仿佛被某种巨力撕裂的岩层裂缝。裂缝深处漆黑一片,入口处被几块崩落的巨石遮挡,相对隐蔽。神识初步探查,内部并无活物气息,只有一股更加浓郁的荒芜死寂之意。
但这股死寂之意中,似乎又隐隐夹杂着一丝极其微弱的、与那晶石同源的能量波动。
张玄真略一沉吟,小心地拨开巨石,钻了进去。
裂缝内部比想象中要深,向下倾斜延伸,光线很快消失殆尽,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呼啸的风声从入口处传来。越往深处走,空气中的荒芜死寂能量越发浓郁,几乎让人窒息。若是寻常修士在此,恐怕连道基都会被这股能量侵蚀污染。
但张玄真修炼《九霄镇狱经》,道元本就带有镇压炼化万物的特性,加之《太乙金华宗旨》守护心神,反倒能勉强抵御这股能量的侵蚀。他甚至发现,在这股庞大的外部压力下,他体内镇狱道元运转的速度似乎被逼得快了那么一丝,与寂灭死气的对抗也更加主动了一些。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此地环境极端,对他人是绝地,对我而言,或许却是一处淬炼道元、磨砺意志的场所?”他心中生出这般明悟。
继续向下行了约莫百丈,裂缝到了尽头。眼前出现一个不大的天然石窟,石窟中央,竟然有一个小小的水潭!潭水漆黑如墨,散发着惊人的寒意和浓烈的荒芜死气。
而在水潭底部,隐约可以看到几点微弱的暗红色光芒闪烁。
“这是……那种晶石的矿脉?”张玄真心中一动。难怪外面的怪物体内会凝结这种晶石,恐怕与饮用这潭水或者长期生活在此有关。
他仔细观察,确认潭水虽然死气浓郁,却似乎因为某种原因达到了一个平衡,并未肆意散发。而那些晶石,就像是这极端环境中孕育出的“精华”,反而蕴含着一丝精纯厚重的能量。
他盘膝在远离水潭的一块干燥岩石上坐下,再次布下几层隐匿和防护阵法,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暂时安全了。
他取出所有收获的暗红色晶石,大约有十几颗,最大的有鸽卵大小,小的只有米粒般。他拿起一枚最小的,握在掌心,尝试缓缓吸收其中的能量。
一丝精纯、厚重、温和的能量缓缓流入经脉。这股能量并非普通的天地灵气,更像是一种……大地精粹?或者说,是这片荒芜死寂之地在极端条件下沉淀出的某种本源能量?
它一进入体内,并未直接转化为道元,而是首先滋养起他受损的经脉和脏腑,所带来的舒适感远超灵石。更让他惊喜的是,当这股能量流经左肩伤口时,那顽固的寂灭死气竟然微微波动了一下,仿佛遇到了某种“中和”的力量,虽然依旧难以驱散,但其侵蚀的速度,明显减缓了一丝!
“有效!”张玄真心中大喜过望!
这神秘的晶石,竟然真的能抑制寂灭死气!虽然无法立刻根除,但只要能遏制其蔓延,为他争取到足够的时间恢复道元和神识,他就能逐步将其炼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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