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灰袍人兜帽下的“目光”——那两点苍白的、仿佛燃烧着冷焰的光点,精准地定格在张玄真与圣女藏身的金属残骸之上。
没有杀意,没有敌意,甚至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有一种纯粹的、冰冷的“注视”,却让两人感到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寒意和警惕。
他发现了他们,却并未立刻采取任何行动,只是那样静静地、僵硬地“看”着。
空气仿佛凝固了。废墟世界的死寂此刻显得格外沉重,只剩下高空云层中空间裂缝偶尔撕裂的微弱嘶嘶声。
张玄真与圣女屏息凝神,法力暗运,做好了随时应对袭击或撤退的准备。这个灰袍人太过诡异,由不得他们不万分谨慎。
然而,预想中的攻击并未到来。
那灰袍人只是“看”了片刻,然后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一只干枯得如同鹰爪般的手,指向了一个方向——正是那片环绕观测塔的、极度危险的破碎空间区域。
他的手指颤抖着,似乎在维持这个动作都极为吃力。
随即,他不再理会二人,转过身,继续以那种缓慢、僵硬、却又带着奇异协调感的步伐,向着所指的方向,一步一步,蹒跚而行。
他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将后背暴露给了两人,仿佛根本不在意他们是否会出手攻击。
张玄真与圣女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惊疑不定。
“他跟蹑上去。”张玄真迅速做出决断,“他似乎…在指引我们?或者,那方向有他想要我们去的地方?”
无论如何,这灰袍人是他们在此地遇到的唯一一个似乎保有某种“意识”、且行为并非纯粹毁灭的存在。与其像无头苍蝇般在这绝地乱闯,不如跟上去看看。
两人悄然从藏身处走出,远远地吊在灰袍人身后,保持着安全距离。
灰袍人对他们的跟随毫无反应,只是固执地、一步一步地向着既定方向前行。他的脚步踩在琉璃化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在这死寂的世界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所指的路径极其刁钻,并非直线,而是在那一片看似毫无规律的破碎空间边缘迂回穿梭。有时需要紧贴着不断湮灭重生的空间碎片边缘走过,有时需要从两道巨大的、不断开合的空间裂缝之间那稍纵即逝的缝隙中穿过。
若非他指引,凭张玄真二人自己,绝难发现这条隐藏的、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的险峻路径!
“他对此地极其熟悉!”圣女传音道,语气中带着震惊。这条路径仿佛烙印在他的本能之中。
张玄真全力运转星曜御界诀,细微地感知着周围每一丝空间波动,紧跟灰袍人的脚步,同时心中愈发惊骇。这灰袍人行走其间,看似缓慢僵硬,却总能恰到好处地避开所有空间危险,仿佛他能“看见”那些无形的空间裂缝和乱流。
难道他那兜帽下的苍白光点,并非眼睛,而是某种能感知空间本质的器官?
如此前行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灰袍人终于在一片相对稳定的、由三块巨大扭曲金属板交错形成的夹角前停了下来。
这里已经是破碎空间区域的深处,抬头便能更加清晰地看到观测塔那布满创伤的庞大塔身,压迫感十足。
灰袍人停下脚步,再次缓缓抬起手,指向那三块金属板交错的阴影深处。
那里,似乎有一个仅容一人匍匐通过的、极其隐蔽的洞口!洞口边缘光滑,似乎经常有东西进出,但被巧妙地隐藏在了视觉盲区和空间扭曲之后。
洞口之内,一片漆黑,散发出与外界相似的荒败气息,但似乎…更加浓郁?
灰袍人完成指引后,便如同耗尽了所有力气,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然后不再理会二人,如同完成了某种使命般,转身沿着来路,再次以那种缓慢僵硬的步伐,蹒跚离去,很快便消失在废墟的阴影之中。
从头到尾,他没有说过一句话,没有流露出任何情绪。
张玄真与圣女留在原地,望着那神秘的洞口,又看了看灰袍人消失的方向,心情复杂。
“他究竟是谁?为何要帮我们?”圣女蹙眉。
“不知。或许曾是观测塔的守卫?在‘荒’的侵蚀下发生了某种不可知的变化,失去了言语和情感,却保留了部分本能和职责?”张玄真猜测道,“他指引我们来此,这洞口或许就是进入观测塔的某个秘密通道。”
他走到那洞口前,小心翼翼地将神识探入。
洞口初极狭,向下延伸仅数丈后便豁然开朗,似乎连接着一条向下的甬道。甬道内弥漫着浓郁的荒败之气,但似乎没有 immediate 的危险。
“看来,这是唯一的路径了。”张玄真深吸一口气,“我先行,你断后。”
他俯下身,率先钻入了那狭窄的洞口。圣女紧随其后。
洞内通道比想象中要长,一路向下倾斜,四壁光滑,似乎是人工开凿而成。越是深入,那股荒败侵蚀的气息就越发浓烈,甚至开始主动侵蚀他们的护体灵光,消耗速度倍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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