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阿拜多斯的天空还泛着鱼肚白,稀疏的星辰如同不愿离去的碎钻,固执地镶嵌在天鹅绒般的天幕上。然而,对策委员会那间破旧的活动室里,已经充满了与周遭荒凉氛围格格不入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兴奋能量。
“便当!便当带好了吗?我做了超——多好吃的饭团和炸鸡块!还有玉子烧!”野宫的声音响亮地回荡着,她正手忙脚乱地将一个巨大的、看起来沉甸甸的多层便当盒,以一种近乎强塞的方式,塞进一个印着卡通鲨鱼咧嘴笑图案的背包里,背包被撑得鼓鼓囊囊。
“防晒霜……饮用水……湿纸巾……应急药品……创可贴要带两种型号……”绫音则拿着一份写得密密麻麻的清单,眉头微蹙,正一项项仔细核对着一个更偏实用风格的战术背包里的物品,确保万无一失,那认真的模样仿佛不是去游玩,而是去远征。
白子已经安静地站在门口,她今天难得换下了一贯的校服,穿着一身简便的浅蓝色休闲装,头上戴着一顶看起来有点大的、帽檐柔软的遮阳帽,帽檐下,那双灰白色的眼眸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远处铁轨延伸的地平线,仿佛在通过心算精确预估着列车进站的时间。她的腰间挂着一个军用水壶,姿态安静得如同即将捕猎的狼,却又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芹香对着活动室里那块边缘已经剥落、影像有些模糊的旧镜子,仔细整理着自己的衣领和头发,嘴里习惯性地嘟囔着:“真是的,为什么去海洋馆也要起这么早啊……睡眠不足可是美容的天敌……不过,听说早去确实能避开最大的人流,还能看到第一场企鹅喂食表演……”虽然嘴上抱怨,但她那双灵动的眼睛里,也闪烁着无法掩饰的期待光芒。
星野更是兴奋得像只即将出笼的小鸟,在房间里轻盈地转来转去,粉色光环随着她的动作欢快地晃动着,检查着每个人的准备情况:“哥哥!你的水带了吗?啊,对了,你好像从来不带……虽然海洋馆里应该也有卖啦……啊!我的遮阳帽呢?昨天明明放在这里的!”她满心欢喜,纯粹的快乐几乎要从身上溢出来。
而被星野念叨的星赫,则如同一个沉默的守护影,安静地靠在门框边。他依旧是一身便于行动的黑色便服,外面松松垮垮地披着那件经过修补、却依旧带着风霜痕迹的无名殿长袍,碎发下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眼前这幅忙碌、混乱却充满生气的景象。他没有带任何多余的物品,只是将那张黑色的千禧年权限卡片放在了贴身的衣袋里。对他而言,此行与其说是纯粹的游玩,更像是一次深入“日常”的观察,以及一份对那个因他归来而焕发出如此光彩的妹妹的、沉默的陪伴。
细微的动静从他衣领处传来。赫佩尔和乌瑟克也从沉睡中苏醒,两颗铜棕色的小脑袋从他披风领口探出,金色的竖瞳在清晨朦胧的光线中好奇地打量着忙碌的少女们。乌瑟克显得尤其兴奋,细长的身体不安分地扭动着,似乎感受到了出行的气氛。赫佩尔则要冷静得多,它只是睿智地扫视了一圈,便又将半个身子缩了回去,仿佛在保存体力。
就在众人准备就绪,即将出发之际,活动室通往里间的走廊入口处,光影微微晃动。一个身影悄然出现在那里。
同样是砂狼白子。
同样的灰蓝发色,同样的狼耳与尾巴,甚至穿着类似的简便休闲装。但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个“白子”与站在门口的那个不同。她的站姿更显一种历经风霜后的挺直,眼神深邃如同古井,仿佛沉淀了无数无法言说的时光与重量。她头顶的光环,虽然形态一致,却隐隐流动着一层更为古老、更为沉寂的光晕。她是来自“一周目”的砂狼白子。
她的出现,让原本喧闹的活动室瞬间安静了片刻。星野、野宫、芹香和绫音的目光都带着一丝惊讶和好奇投向她。站在门口的二周目白子也回过头,灰蓝色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自己的“另一个”。
一周目白子的目光先是掠过众人,最后落在星赫身上,几不可察地微微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然后,她的视线转向其他人,声音比起二周目的白子,多了一丝几不可闻的沙哑与低沉:“……如果方便的话。我可以……一同前往吗?”
她的请求很直接,却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与她那孤寂气质不符的试探。她并非想要打扰,更像是一种……小心翼翼的靠近。
短暂的沉默。星野第一个反应过来,她脸上绽放出毫无阴霾的笑容,快步走过去,自然地拉住了一周目白子的手:“当然可以啦!大白子前辈!人多才热闹嘛!”
野宫也立刻热情地附和:“对啊对啊!欢迎欢迎!反正顾问先生的卡肯定够用!而且我做了超多便当,绝对够吃!”
绫音在最初的惊讶后,也露出了温和的理解笑容:“嗯,欢迎你,大白子……小姐。”她似乎一时不知该如何准确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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