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房内的空气瞬间凝滞。静尘师太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仿佛早有预料。林悠然则心头剧震,下意识地握紧了胸前的花瓣。不是三眼教,不是朝廷,那会是谁?循着她与萧景澜的因果线而来?是敌是友?
“师太……”她看向静尘师太,寻求答案。
静尘师太目光深邃,缓缓道:“是漠北的苍狼。他们世代供奉狼神,嗅觉超凡,尤其擅长追踪血脉与因果。你与他血脉交融(指精魂相渡),羁绊已深,他们能找到你,不足为奇。”
漠北苍狼?林悠然对这个名字十分陌生。但听其名号,便知绝非善与之辈。
门外,潜影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人数不多,约十人,但气息彪悍,合围之势已成,封锁了所有退路。他们……在等。”
等什么?等一个信号?还是等里面的人主动现身?
静尘师太站起身,整理了一下缁衣,神色平静无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孩子,随我出去见见这些漠北来的客人吧。”她的镇定感染了林悠然,让她纷乱的心绪稍稍平复。
庵门缓缓开启。月光下,慈航庵前的空地上,十道如同标枪般挺立的身影无声矗立。他们并未身着铠甲,而是穿着厚实的皮袄,外罩狼皮坎肩,面容粗犷,眼神锐利如鹰隼,带着一股来自苦寒之地的野性与煞气。为首一人,身形尤为魁梧,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从额角直划到下颚,但他那双灰色的眼睛,却如同最深沉的夜空,冷静得可怕。
他们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走出庵门的静尘师太和林悠然身上,尤其是在林悠然身上停留许久,那眼神如同在审视一件重要的物品。
潜影与鹰七如同两道幽灵,一左一右护在林悠然侧前方,气氛剑拔弩张。
那刀疤首领的目光扫过潜影和鹰七,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似乎认出了黑鹰义从的来历,但他并未理会,而是将目光投向静尘师太,右手抚胸,行了一个漠北的礼节,声音低沉如同闷雷:
“漠北苍狼部,赫连涛,奉大祭司之命,前来迎请圣莲宿主,前往漠北王庭做客。”他的官话带着浓重的口音,却字字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迎请?做客?说得客气,但这合围的架势,分明是强请!
林悠然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我与漠北素无往来,更不识得什么大祭司,阁下是否认错了人?”
赫连涛灰色的眼眸直视着她,仿佛能看穿她表面的平静:“宿主不必否认。你身上流淌的圣莲之血,以及与之交织的、属于我漠北狼神眷顾者的血脉气息,在我族秘术下,如同黑夜中的火炬,清晰可辨。”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道,“况且,宿主难道不想知道,为何三眼邪教与中原朝廷,都对你这般‘青睐有加’?漠北王庭,或许有你想知道的答案。”
这句话,精准地击中了林悠然内心最大的疑惑。圣莲血脉的真相,三眼教的执着,朝廷的敌视……这一切的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漠北,似乎知道些什么。
静尘师太此时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力量:“赫连首领,此乃佛门清净地,林施主亦是贫尼的客人。漠北与中原素有约定,互不侵犯。尔等如此行事,恐有不妥。”
赫连涛对静尘师太似乎存有几分敬意,微微欠身:“师太恕罪。赫连奉命行事,不敢有违。大祭司有言,圣莲关乎重大,非她一己之事,亦关乎天下气运。请宿主前往漠北,并非恶意,实为携手应对即将来临之大劫。”
大劫?林悠然眉头微蹙。
就在双方僵持之际,潜影忽然低声对林悠然道:“东南方向,三里外,有大队人马疾行而来,马蹄声沉重,是朝廷的骑兵!应该是被这里的动静引来的!”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苍狼部的人还未解决,朝廷的兵马又至!
赫连涛显然也察觉到了,他灰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厉色,当机立断:“宿主,情况有变,请立刻随我等离开!朝廷兵马一到,再走就难了!”
他身后的苍狼战士同时上前一步,气势迫人,显然准备用强。
潜影和鹰七瞬间进入战斗状态,气氛一触即发!
“且慢!”林悠然突然开口。她目光扫过赫连涛,又看向静尘师太,最后望向东南方向那隐约传来的烟尘,心中瞬间有了决断。跟苍狼部走,前路未知,但或许能解开血脉之谜;留下,则要同时面对苍狼部和朝廷骑兵,慈航庵恐遭池鱼之殃,静尘师太与黑鹰义从也会陷入险境。
她不能连累他们。
“我跟你们走。”她看着赫连涛,声音清晰而坚定。
“先生!”潜影急声道。
林悠然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再说。她走到静尘师太面前,深深一拜:“多谢师太庇护指点之恩。晚辈自有分寸,请师太保重。”
静尘师太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最终化为一声轻叹,从袖中取出一个看似普通的木质护身符,递给她:“带上它,或可暂避一些不必要的窥探。孩子,前路艰险,守住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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