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也顾不上了,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理智。他手脚并用地扑向堂屋那两扇更厚实的木门,用尽全身力气,“砰”地一声将它们合拢,手忙脚乱地插上那根粗重的木头门闩。觉得不够,又发疯似的把旁边一张沉重的太师椅拖过来,死死抵在门后。
做完这一切,他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炸开。冷汗已经浸透了衬衫,紧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寒意。
门外,没有任何声音。
没有敲门,没有催促,那四个纸人和那顶纸轿,仿佛从未出现过。
可他知道,它们就在外面。那死寂,比任何声音都更令人胆寒。
他不敢待在门边,踉跄着退到堂屋中央,远离所有门窗。眼睛惊恐地扫视着四周,生怕哪个角落里会突然冒出那张惨白的笑脸。
对了,光!需要更多的光!
他哆嗦着摸向口袋,掏出一个金属打火机。啪嗒,啪嗒,连续好几次,因为手抖得厉害,火苗都没能燃起。终于,一簇小小的火苗蹿了出来。
他举着打火机,像举着唯一的希望,目光下意识地投向旁边条案上放着的一盏落满灰尘的旧式煤油灯。那是外婆生前用的。
他快步走过去,手依然抖得厉害,好不容易才掀开玻璃灯罩,点燃了那截干涸已久的灯芯。橘黄色的、温暖的光芒亮起,虽然微弱,却瞬间驱散了一小片黑暗,让他几乎跳出喉咙的心稍微回落了一点。
他吹灭打火机,双手护住煤油灯的火苗,感受着那一点点可怜的热度。
就在这时,他感觉胸前似乎有些异样。
刚才太过紧张,竟完全没有察觉。
他下意识地低头。
瞳孔骤然收缩。
身上那件普通的灰色T恤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件触手冰凉、质地柔滑的大红喜服。金线绣成的龙凤呈祥图案,在煤油灯的光线下闪烁着诡异的光泽。他甚至能闻到一股陈旧的、类似于放置多年的箱底翻出来的气味,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纸灰味。
什么时候穿上的?谁给他穿上的?!
巨大的惊恐再次攫住了他,比刚才看到纸轿时更甚!这东西就像是凭空出现,毫无征兆地贴合在了他的身上!
他猛地伸手去扯,那喜服却如同长在了身上一般,纹丝不动。指尖传来的触感,细腻得不像是寻常绸缎,反而……带着点纸张的脆硬感。
“不……不!!!”
他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猛地抬起头,视线慌乱地扫过,最终定格在条案上方,那面边缘已经氧化发黑的水银镜子上。
镜面映出他此刻的模样——脸色惨白如纸,五官因恐惧而扭曲,身上穿着那件刺眼到极点的大红喜服,在昏黄的灯光下,像一个即将被押赴刑场的囚徒。
然而,就在他的影像身后……
镜子里,不仅仅是他。
一个扁平、惨白的身影,正紧贴在他的背后。
那是一个纸人。和门口抬轿的纸人如出一辙,粗糙的笔墨画出僵硬的笑容,两点漆黑的眼珠,空洞无神。
它就像是没有重量一样,悄无声息地趴伏在他的背上,一张白纸糊成的脸,从他肩膀旁边探出来,嘴角那抹诡异的笑容,正对着镜中陈默惊骇欲绝的脸。
更让他魂飞魄散的是,镜中的纸人,那用笔墨点出的眼睛,似乎……动了一下。
然后,它凑近了陈默耳边——或者说,是镜中影像的耳边。
陈默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镜子里那恐怖的一幕。
纸人保持着那固定的笑容,对着煤油灯跳动的火苗,腮帮子部位的白纸微微鼓动了一下,做出一个吹气的动作。
没有声音。
但陈默护在灯前的双手,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冰冷的、带着纸灰味的气流,拂过手背。
噗——
一声轻响。
煤油灯的火苗,应声而灭。
最后的光源消失了。
浓稠得化不开的黑暗,瞬间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连同他背上那无法摆脱的“东西”,彻底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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