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大街的日头正盛,秋阳透过稀疏的梧桐叶,在青石板路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陈老板的“御制糖”摊位前,原本喧闹的抢购声突然戛然而止,数百双眼睛齐刷刷地投向巷口走来的两道身影。
林小满一身月白短打,袖口利落地挽至小臂,露出结实匀称的肌肉线条。他左手提着一口黄铜小锅,锅沿磨得发亮,是他熬糖多年的老伙计;右手拎着个青布包袱,里面鼓鼓囊囊的,不知装着什么。李二牛紧随其后,肩上扛着一小捆干柴,手里还提着个陶土罐子,脚步沉稳,脸上带着几分按捺不住的怒气。
“林老板?”有人认出了他,低声议论起来,“他怎么来了?”
“看样子,是来跟陈老板较真的?”
“之前陈老板诬陷小满糖坊用料不洁,被太医院打脸了,现在又卖御制糖,林老板怕是来揭穿他的吧?”
议论声中,陈老板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攥着钱袋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方才还志在必得的笑容僵在脸上,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慌乱——他怎么也没想到,林小满会来得这么快,还带着这些东西。
“林小满,你这是干什么?”陈老板强装镇定,上前一步拦住两人,语气带着几分呵斥,“我在这里做买卖,碍着你什么事了?莫不是看我生意兴隆,又来故意捣乱?”
小满没有理会他的挑衅,只是目光平静地扫过围观的百姓,双手抱拳,朗声道:“各位乡亲,今日我林小满登门,并非有意搅扰陈老板的生意,只是想让大家看个明白——这所谓的‘御制糖’,到底是真材实料,还是欺世盗名的假货!”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莫名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围观的百姓顿时炸开了锅,原本围在摊位前抢购的人纷纷后退,让出一片空地,眼神里满是好奇与期待。
“好啊!早就觉得不对劲了,御制的东西哪能这么轻易买到?”
“林老板向来实诚,他说有问题,肯定是有依据的!”
“快说说,怎么个明白法?我们都等着呢!”
陈老板的脸色越发难看,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锦袍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水渍。“林小满,你休要在这里血口喷人!”他梗着脖子反驳,“我的糖是不是御制的,大家都尝过了,味道摆在这里,假不了!你就是嫉妒我生意好,故意来败坏我的名声!”
“是不是假的,口说无凭。”小满淡淡地回应,转头对李二牛道,“二牛,架锅生火。”
李二牛应声上前,动作麻利地在空地上用三块青石板搭起一个简易灶台,将干柴塞进灶膛,拿出火折子一吹,火苗瞬间窜了起来,噼啪作响。他又从陶土罐里取出几块晶莹剔透的甘蔗块,放在案板上,用刀切成均匀的小块——那甘蔗皮薄如纸,果肉饱满,正是皇宫特供的御制甘蔗,颜色碧绿,还带着新鲜的水汽。
“大家请看!”小满拿起一块甘蔗,高高举起,让众人看得清楚,“这是我从皇宫御膳房特供的甘蔗中留存的样本,质地清甜,无任何杂质,是熬制御制糖的唯一原料。”他顿了顿,目光转向陈老板,“陈老板,你口口声声说你的糖是御制甘蔗所制,敢不敢也拿出你的原料,当着大家的面,一起熬制糖稀,让众人亲眼见证?”
陈老板的眼神瞬间躲闪起来,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他的糖确实掺杂了普通糖料,而且为了追求产量,熬制时火候也没把控好,若是当场熬制,必然会露出破绽。可事到如今,他骑虎难下,若是不应战,就等于默认了自己的糖是假货。
“有什么不敢的!”陈老板硬着头皮说道,强装镇定地对伙计下令,“去,把库房里的‘御制糖’取一罐来!”
伙计应声跑去,很快就捧着一罐描金糖罐回来,放在小满面前的案板上。罐子里的糖块呈深黄色,看起来比小满带来的甘蔗块颜色暗沉不少,仔细闻还能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杂味。
围观的百姓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
“咦?这糖块的颜色怎么跟林老板的甘蔗不一样?”
“是啊,看着有点发黑,不像是纯甘蔗熬制的。”
“该不会真的掺了假货吧?”
陈老板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连忙解释:“这是因为熬制时火候稍重,颜色才会深一些,味道却是一样的!”
“是不是一样,熬了就知道。”小满不再与他争辩,拿起陈老板的糖罐,将里面的糖块倒进一口干净的铜锅中,又将自己带来的御制甘蔗块放进另一口铜锅,分别架在两个灶台上。
“二牛,添柴。”
李二牛立刻往两个灶膛里添了些干柴,火苗越烧越旺,舔舐着锅底。阳光照射下,两口铜锅泛着温暖的光泽,锅里的原料渐渐开始融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空气中很快弥漫开两种截然不同的香气。
小满这边的铜锅里,御制甘蔗块慢慢融化,先是渗出清甜的汁水,随着温度升高,汁水逐渐变得浓稠,散发出一股纯净而浓郁的甜香。那香气不似寻常糖味那般甜腻,反而带着一股草木的清新,像春日里的桂花,又像山间的清泉,沁人心脾,让人闻了便忍不住想流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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