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条路。”
林暮野的声音清晰而坚定,在这片寂静的“渊瞳”核心回荡,打破了那令人窒息的沉重。
“第三条路?”三叔公空洞的眼中闪过一丝愕然,连那疲惫的意志都似乎停滞了一瞬。玄诚道长、赵老大、苏宛白等人也全都愣住了,不解地看向林暮野。
“固化,是同化,是永恒的囚禁与牺牲。引爆,是毁灭,是未知的灾难与赌博。”林暮野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三叔公苍老的脸上,“这两条路,无论哪一条,都是以‘终结’为目的。但‘渊瞳’本身,并非纯粹的邪恶,它也曾是维持某种平衡的‘界限’,只是如今失控了。墨舟前辈守护千年,三叔公您枯守于此,历代先祖前仆后继,难道只是为了‘终结’吗?”
他的话语,让三叔公麻木的脸上出现了更明显的波动。
林暮野继续道,他的声音带着与他年龄不符的沉稳与洞察:“您说过,林家血脉是‘钥匙’,是与‘渊瞳’规则共鸣的桥梁。完美的阴阳平衡,或许不仅仅是‘开启’或‘关闭’的力量,更是……‘疏导’与‘重塑’的力量!”
他抬起手,指向那团躁动不安的星云物质:“它累了,它也痛苦。千年来吞噬了太多混乱,承载了太多扭曲,就像一个不堪重负的堤坝。我们要做的,不是加固这即将崩溃的堤坝,也不是炸毁它引发洪水,而是……为这积蓄了千年的狂暴能量,找到一条可以安全宣泄、甚至……转化的‘河道’!”
这个想法大胆而疯狂,却仿佛一道光,瞬间照亮了众人被绝望笼罩的心田!
“疏导?转化?”玄诚道长眼中精光爆射,他迅速思索着,“以林小友为桥梁,引导‘渊瞳’内部混乱的能量,通过他完美的阴阳平衡进行过滤、转化,将其从毁灭性的力量,变为……可被吸收、或者无害散逸的能量?!”
“理论上……可行!”三叔公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明显的激动与颤抖,“完美的平衡……确实可能做到……但,这需要难以想象的控制力!而且,作为‘桥梁’的你,将承受所有能量的冲击!那痛苦……远超凌迟!成功的概率……微乎其微!一旦失控,你依旧会瞬间被湮灭!”
风险依旧巨大,但这第三条路,至少带来了一线生机,一线不需要同归于尽,也不需要牺牲自我的生机!
“暮野!太危险了!”苏宛白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小子,别逞强!”赵老大也急声道。
林暮野却对他们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容,那笑容苍白,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心:“比起魂飞魄散或者引发未知灾难,承受痛苦,搏一个大家都能活下去的机会……值得。”
他看向三叔公:“三叔公,您守护于此,对‘渊瞳’能量的流向最为熟悉。请您指引我,何处是能量最狂暴的节点,何处又是相对薄弱的‘泄洪口’?”
三叔公深深地看着林暮野,那空洞的眼中,仿佛有了一丝微弱的光彩。他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指向星云物质的几个特定方位,以及平台下方那片深邃黑暗中的某处。
“那里……是核心躁动点……那里……是时空壁垒最薄处,可导向虚无……但需精确引导,否则能量泄露,依旧会撕裂现实……”
“明白了。”林暮野点头,他深吸一口气,对玄诚道长道:“道长,请助我一臂之力,在我引导能量时,护住我的心脉与灵台,让我保持清醒!”
“贫道必竭尽全力!”玄诚道长肃然应诺,拂尘一摆,已然站定方位,法力暗涌。
“赵叔,阿旺,苏姑娘,你们退到平台边缘,无论如何,保护好自己!”林暮野最后叮嘱。
众人依言后退,紧张地看着平台中央。
林暮野盘膝坐下,闭上双眼,全力运转体内那微妙的阴阳平衡。他眉心的印记再次亮起,金白色的光芒不再扩散,而是向内收敛,变得凝实而深邃。他仿佛化作了一个小小的旋涡,开始主动吸引、接纳来自那团星云物质的混乱能量!
“嗡——!”
整个“渊瞳”核心剧烈一震!星云物质仿佛被激怒,又像是找到了宣泄口,狂暴的能量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涌向林暮野!
“呃啊——!”
难以形容的痛苦瞬间席卷了林暮野的全身!他的身体表面,血管狰狞凸起,皮肤下仿佛有无数条小蛇在窜动!他的五官因极致的痛苦而扭曲,但他紧咬着牙关,没有发出一声惨叫,只是喉咙里发出压抑的闷哼。
他感觉自己仿佛被扔进了熔炉,又被投入了冰窖,无数混乱的意念、破碎的时空碎片、被囚禁存在的嘶吼,如同潮水般冲击着他的意识。若非玄诚道长及时以清心咒护住他灵台,他瞬间就会迷失。
“坚持住!引导它!按照你感知的路径!”三叔公嘶哑的声音带着急切。
林暮野凭借顽强的意志,强行引导着那狂暴的能量洪流。他以自身为滤网,那完美的阴阳平衡此刻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混乱的能量流过他的身体,其中最具破坏性的部分被他的平衡之力中和、消弭,剩余相对“温和”的能量,则被他小心翼翼地引导向三叔公指出的那个“泄洪口”——平台下方那片通往虚无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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