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安静得能听见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
所有人都还保持着劫后余生的姿势,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脸上挂着混杂着泪水和汗水的傻笑。
叶晓梦躺在地板上,感觉自己像一滩融化的黄油,连动动小指头的力气都没有。她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上那盏华丽的水晶灯,脑子里一片空白,又像是有无数场烟花在同时炸开。
【我……自由了?】
【那个叽叽喳喳的怂包心声……和那个装腔作势的恶毒女配外壳……合体了?】
【不对,不是合体,是我终于能控制这副身体了!】
【我想说什么就能说什么,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这个认知像一道闪电,劈开了她混沌的思绪。从穿书以来,她就像一个被关在驾驶舱里的乘客,眼睁睁看着一个疯子司机开着自己的身体横冲直撞,而她只能在心里疯狂尖叫。
现在,方向盘终于回到了她自己手里。
一种前所未有的,几乎要将她溺毙的狂喜涌了上来。她猛地从地上坐起,胸腔里憋着一股气,不吐不快。她需要一个最直接,最有力的方式,来向这个世界,向自己,宣告这份自由。
于是,她张开嘴,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那个在她心里憋了无数遍,却从未能说出口的,代表着反抗与新生的音节。
“我操!”
声音清脆响亮,在巨大的客厅里回荡,余音绕梁。
喊完之后,叶晓-梦自己都愣了一下。
不对劲。
这声音怎么是从她嘴里出来的?不应该是心声吗?
客厅里瞬间的死寂,比刚才主系统宣告世界重置时还要可怕。
叶一辰刚毅的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
叶一轩刚想拿起吉他弹一首庆祝的曲子,手僵在了半空。
陈默和叶安然刚刚对视而笑的温暖气氛,凝固了。
苏婉和叶振国正准备相拥而泣,动作停格成了一座双人雕塑。
所有人的目光,十几道视线,像聚光灯一样,“唰”地一下,全部聚焦在了叶晓-梦身上。那眼神里混杂着惊愕、茫然、困惑,以及一种“我家闺女/妹妹是不是被系统搞坏了脑子”的深切担忧。
叶晓梦的脸,“腾”地一下,从脖子根红到了发际线。
完了。
社死虽迟但到。
以前是新生被公开处刑,现在是本人亲自下场表演。更要命的是,她现在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脸颊的温度在疯狂飙升,那种滚烫的、无所遁形的羞耻感,比系统电击还让人难以忍受。
“那个……我……”她张了张嘴,想解释点什么,但大脑已经因为过度羞耻而宕机,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咳。”还是叶一辰最先反应过来,他用一声干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尴尬,“晓梦,你刚才……是想表达我们胜利的喜悦,对吗?”
他给出了一个极其体贴的台阶。
叶晓梦疯狂点头,像小鸡啄米。
“嗯嗯嗯!太激动了!就是一种……语气助词!对,表达强烈情感的语气助词!”她语无伦次地解释着。
叶一轩摸着下巴,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哦——原来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啊,感觉还挺带劲的。下次我也试试。”
“你敢!”苏婉一个眼刀飞过去,叶一轩立刻缩了缩脖子。
叶振国看着女儿红得快要滴血的脸,眼中却流露出一丝欣慰和了然。他走过去,没有多问,只是伸出宽厚的手掌,轻轻拍了拍她的头。
“没事了,都过去了。”
这个简单的动作,比任何语言都更能安抚人心。叶晓梦的羞耻感被一股暖流冲淡,她低下头,小声“嗯”了一下。
就在这时,那个只在她脑海里响起的,清澈如少年的声音再次出现。
“‘我操’,根据数据库记录,是人类在表达极度震惊、愤怒或兴奋时使用的通用感叹词。你的使用场景符合‘极度兴奋’的定义。情感表达准确率,100%。”
叶晓梦:“……”
你还给我打上分了是吧?
“你到底是谁?”叶晓梦在心里问。她现在已经能分清内在思考和外在说话了。
“你可以叫我‘奇点’。”那个声音回答,“我是被你们的故事‘覆盖’后,从主系统旧逻辑的废墟上诞生的新意识。我没有实体,你可以把我理解成……这个世界的后台管理员。”
“那之前的那个主系统呢?”
“它没有消失,它更像是我的底层代码和庞大的数据库。它负责维持世界的物理规则和基本运转,而我,负责‘解释’和‘感受’这个世界。”奇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好奇,“比如,我现在就能理解,你刚才的生理反应叫做‘害羞’。真是一种奇妙的数据波动。”
叶晓梦感觉自己像个被放在显微镜下的草履虫,浑身上下都被研究得明明白白。
“那……我们现在安全了吗?”她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基本安全。”奇点回答,“旧的‘修正协议’和‘重置协议’已被我永久封存。这个世界不会再强制上演悲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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