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主。”他唤道,声音比平时软和一分。
“米迦,”顾沉开门见山,指尖点了点光屏上的信息,“这是什么意思?”言语中带着无奈和明显的不悦。
米迦没敢直视他,但声音很坚定:“这是《雌君守则》里的规定,雄主。雌君婚后,名下所有财产需自动转移至雄主名下。”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再次抬眼时,冰蓝色的眼眸里清晰映出坚持,以及一丝忐忑,“这是律法,也是……我的职责所在。”
他在用规则作为盾牌,试图抵挡顾沉的质疑。
顾沉凝视着他,锐利的目光仿佛能直穿进米迦冷硬外壳包裹下的内心。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头那股因不被信任而产生的闷痛,以及看到那庞大数字时更深的疼惜——他的雌君,这是把自己所有的退路和保障都交出来了。
“职责?”顾沉的语气放缓了些,但依旧很无奈,“米迦,告诉我,是你真心认为必须如此,还是仅仅因为害怕‘违规’可能带来的后果?”
他精准地给出了两个选项,逼着米迦去思考行为背后的动机。
米迦沉默了。他无法坦言那混杂着试探、孤注一掷,和患得患失的混乱心情。最终,他选择了一个看似最无可指摘的理由,声音低了几分:
“若您执意退回,监察司会认定是我未能尽到职责,届时……惩罚会很快降临。”他利用规则,也利用了顾沉的软肋。
顾沉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一片无奈的妥协。他了解这个世界的畸形,更了解米迦此刻的心态。
“……罢了。”这两个字里包含了太多的情绪,“你的‘心意’,我收到了,也暂且替你保管。但米迦,你记住,”
他的语气骤然变得极其认真,“我名下所有财产,包括顾氏我能决定的一切,支配权限早已对你完全开放。我的,就是你的。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他没有说“我们是伴侣”之类更温情的话,在此刻,那种宣告过于超前,反而会加重米迦的困惑。
他用一种近乎于“同盟契约”的方式,给予了米迦同等的权力,试图消解这次财产转移带来的权力不对等感。
“……嗯。”米迦低低应了一声,耳根微微发热。顾沉没有欣喜若狂地接收,也没有愤怒地拒绝,而是用这样一种方式,将“他的”变成了“他们的”。
这种处理方式,与他预想中的所有情况都不同,让他心头那点固执的不安,奇异地松动了一丝。
“中午有按时吃饭吗?”顾沉主动转移了话题。
“吃过了,是梅里副官送过来的。”他也是伏在案前忙了一早上,“雄主呢?”
“还没呢,一会去。”顾沉扯出一抹无奈的笑,声音里也夹杂着疲惫:“家里早上热闹得很,还不如上学去。你在军部今日还顺利吗?”
“挺好的,新兵还未报到,目前只需要做一些文职工作。”米迦一语带过军部繁杂的工作,然后抬手,隔空心疼的触了触顾沉的眉眼,到底还是没忍住,催促道:“雄主赶快去用餐,然后休息一会吧。”
顾沉确实有些累,便也没多推辞。
通讯断开后,米迦看着军部工作电脑上被驳回的新兵集训计划,理由依旧是“预算超标”。他的神色平静,但眼底寒光凛冽。其实早上军部的后勤官就来给他回过话了,
那位战战兢兢的后勤官原话是这样说的:“马特中将的副官说……少将申请的集训装备……已经优先调拨给第二军团了。此外,第二军团的副参谋长说,持续不断的边境战让军部军费告紧,新兵集训少将需要将规模缩减三分之二,或者……您自己解决部分经费。”
再次修改过的计划,依旧被驳回,这不是“军费告紧”或“预算过高”,是明摆着的刁难。
米迦略微有些烦躁,他正准备再仔细研究一下报告,一条来自于齐宁的加密通讯接了过来。
“米迦。”
“上将。”米迦立马坐端。
“我刚跟诺通了讯。计划被卡是预料之中,不必硬碰。下午会议,你按原计划汇报提交,上会研讨,其他的等我处理完贝塔星异兽骚乱回来再说。”
齐宁的语气沉稳,带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稳住阵脚,不必理会挑事之徒,记住,第一军团会永远站在你身后。下午军部例会无需畏缩,大胆去应对。”
“是,上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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