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星,皇宫深处。
虫皇高踞于王座之上,脚下两只伤痕累累的雌虫在情热中痛苦喘息。他漫不经心地翻看着光屏上的报告,指尖在顾沉的名字上停留片刻。
“顾凛,伊安……”他低声自语,眼底掠过一丝兴味,“你们留下的这颗种子,倒是比想象中有趣。”
加密通讯在此时接通,恩塞的投影出现在书房中央。这位上将脸色铁青,连日的挫败让他连最基本的礼仪都维持得勉强。
“陛下。”他声音干涩。
虫皇的目光依旧落在脚边的雌虫身上,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愤怒解决不了问题,恩塞。边境的计划,暂缓。”
“陛下!”恩塞猛地抬头,“难道就这么放过他们?”
“急什么。”虫皇终于抬眼,冰冷的视线穿透投影,“折断猛虎的利爪,拔掉它的獠牙,看着它在笼中徒劳挣扎,不是比直接杀死更有趣么?”
恩塞一怔,随即眼中闪过明悟。
“他们身边,总有些倚仗,也有些软肋。”虫皇慢条斯理地抚过王座扶手,“找出那些看似不起眼,却至关重要的支点。记住,断其根基,方可不攻自破。这,才是新的‘捕兽’之策。”
恩塞瞳孔微缩,瞬间领悟了虫皇的意图。
“支点……”恩塞喃喃重复,脑海中迅速闪过几个名字——那个在大学里摇唇鼓舌的亚雌,那个在顾氏内部蠢蠢欲动的雄虫,还有第一军团那个碍事的保护伞……
“臣……明白了!”恩塞的声音因兴奋而微微发颤,“陛下英明!臣定会逐一剪除其羽翼,让他们变成无根浮萍!”
虫皇看到恩塞领悟,很满意:“去吧。朕要看到的是他们众叛亲离,步步维艰。而非……再给朕送来一个如同恩德林般,不体面的结局。”
加密投影消散。
恩塞的投影消散后,虫皇并未立刻离开。他指尖轻轻摩挲着王座扶手,目光落在脚边仍痛苦喘息的两只雌虫身上,眼底没有丝毫波澜,只有深不见底的算计。
“还不够……”他低语。恩塞是条好狗,但疯狗有时需要套上新的枷锁,才能咬得更准。他需要另一枚棋子,一枚在混乱中更容易掌控,也更具潜力的棋子。
他挥了挥手,示意侍从将脚边的雌虫拖走,随后接通了另一个绝密线路,下达了简短的指令:“让第三军团的恩裴,‘偶然’知道朕注意到了他在边境的表现。”
而另一边,第二军团总部。恩塞盯着墙上那个被自己砸出的凹痕,突然低笑出声。他回到办公桌前,调出三份加密档案。
第一份是云翊的档案。恩塞接通内线,语气平静得像在布置日常任务:
“给我们的教授找点事做。学术不端,里通外敌……罪名你们看着编。要让他忙得没空写那些蛊惑虫心的文章,但又别真的伤筋动骨。”
“明白。”
断开通讯,恩塞点开第二份档案——顾霆。看着照片上那张与顾沉有几分相似、却写满野心与平庸的脸,他嗤笑一声。他联系了安插在第四军团附近的暗线:
“去问问我们这位伯爵,是想永远活在侄子的阴影下,还是愿意……为自己争取一个真正的前程。记得委婉些,就说有些权贵,很欣赏懂得审时度势的聪明虫。”
最后一份是齐宁的档案。恩塞盯着“雄虫”、“代掌”“无直系血脉继承虫”这几个字看了许久,终于接通了元老院一位老朋友的通讯。
“老朋友,是该关心一下我们尊贵的雄虫上将了。”恩塞语气“恳切”。
“齐宁上将以雄虫之身代掌第一军团多年,劳苦功高,帝国是否应该考虑……为他减轻一些过于繁重的军事负担?
毕竟,雄虫的精神力如此珍贵,应当用于更重要的地方,比如安抚更多的雌虫,或是孕育优秀的后代。长期处于战斗压力下,对他,对帝国,都是巨大的损失啊。”
他巧妙地将关切与剥夺军权的意图捆绑在一起。
三条指令,如同三条毒蛇,悄无声息地潜出,指向了不同的目标。
第三军团驻防星域。
恩裴·罗素刚刚结束一场针对小型星盗的清剿演习,回到旗舰休息室,便收到了一条来源不明的信息。信息内容极其简短,像是一份被“意外”泄露的、来自皇宫某次内部会议的模糊纪要片段,其中一句被高亮标注:
【……陛下于非正式场合提及,第三军团恩裴中将,在‘黑石星域’的处置,‘尚算稳妥’。】
恩裴盯着那句评语,瞳孔微微收缩。“尚算稳妥”?来自虫皇的评语,哪怕再轻描淡写,也绝非空穴来风。尤其是在家族遭逢巨变,风雨飘摇之际。
他走到舷窗前,望着窗外无垠的星空,脸上无悲无喜,唯有指尖微微蜷缩。家族倒下留下的权力真空,虫皇似有似无的暗示……他知道,一个选择的机会,或许正以一种极其隐晦的方式,摆在了他的面前。
他需要权衡,更需要……耐心。在真正的握刀之手露出真容前,他绝不会轻易下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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