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宁看到顾沉,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语气稍微低沉了些,对着米迦,语带关切:“你雌父那边……我前几天刚收到加密讯息,一切安好,转移很顺利,在新的地方适应得不错,情绪也稳定。你不用担心。”
这个消息让米迦冰蓝色的眼眸微微柔和了一瞬,他轻轻“嗯”了一声。雌父的安全,是他心底最深的牵挂之一。齐宁主动提及并安排好一切,这份情谊,他记在心里。
顾沉也将这话听在耳中,对着齐宁道:“有劳上将费心。”
“份内之事。”齐宁摆摆手,神色重新变得凝重,“你们刚回来,虫皇那边绝不会消停。他这次没能按死你们,下次出手只会更刁钻。”
“兵来将挡。”顾沉语气平淡,却带着强大的自信。
结束通讯后,米迦沉默了片刻,雌父安好的消息让他紧绷的心弦稍微松弛,但也更坚定了要彻底粉碎所有威胁的决心。
余光扫见顾沉在揉眉心,且面露倦色,米迦适时递上一杯温度适宜的营养剂。
“休息一下。”米迦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关切。
顾沉接过,抬眼看他,眼底暖意漾开:“好。”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就在顾沉准备稍作休整时,修斯面色凝重地再次走进议事厅。
“公爵,皇室礼仪官携……‘陛下恩赐’,已至府门外。”
顾沉与米迦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然与冷意。
公爵府大门敞开,皇室礼仪官身着华丽礼服,脸上带着程式化的恭敬笑容,身后跟着两名皇家侍卫,中间……是一个被半强制搀扶着,身形单薄的雌虫。
那雌虫看起来年纪极轻,甚至可能刚成年不久。他有着一头罕见的,如同月光般浅金色短发,容颜精致得如同人偶,只是此刻脸色苍白如纸,唇上毫无血色。
他穿着一身粗糙的亚麻布衣服,裸露在外的脖颈和手腕上,隐约可见狰狞的鞭痕和精神力灼烧后留下的黯淡印记。他低垂着头,长长的睫毛颤抖着,仿佛风中残蝶,整个身体都在细微地发抖,似乎连站立都十分困难。
“尊敬的公爵阁下,”礼仪官上前一步,声音洪亮,确保周围所有竖起耳朵的虫都能听清,“陛下听闻您重伤初愈,心中甚是挂念。特赐下此名雌奴,名唤‘月华’。此奴曾悉心侍奉过皇室,性情温顺,尤善精细照料和抚慰,正合您当下之需。愿他能精心伺候,助您早日康复。”
言辞恳切,恩宠有加。然而,那名为月华的雌奴身上掩盖不住的伤痕,与“性情温顺”、“悉心侍奉”形成了无比刺眼的对比。这不仅仅是一个雌奴,这是一个被精心包装过,充满恶意的试探和羞辱。
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在场的顾氏成员和第四军团的军官,脸上都露出了或愤怒或隐忍的神色。这是阳谋,逼着顾沉接下这份“厚礼”。
顾沉坐在轮椅上,面容平静无波,甚至嘴角还勾起了一抹符合贵族礼仪的弧度。
“承蒙陛下厚爱,顾沉感激不尽。”他的声音平稳,听不出丝毫情绪,“修叔。”
老管家立刻上前。
“陛下恩赐,需谨慎对待。这只雌虫……伤势颇重,立刻安排府内最好的医疗团队,用最好的药物,全力救治。”顾沉的目光扫过礼仪官,语气温和却强势,“待他伤势痊愈,再论侍奉之事不迟。如此模样,岂非辜负了陛下的一片苦心?”
他没有拒绝,甚至表现得比虫皇更“体贴”。他接下了虫,却立刻将其置于自己的完全控制之下,隔离、治疗、审查。名为救治,实为软禁。
礼仪官脸上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随即恢复如常:“公爵阁下仁厚,想必陛下知晓,亦会欣慰。”他完成了任务,不再多留,躬身告退。
月华被两名训练有素的医护虫员小心翼翼地接走,自始至终,他都未曾抬头,仿佛一具没有灵魂的美丽躯壳。
府门重新关闭。
米迦一直沉默地站在顾沉身侧,冰蓝色的眼眸深处翻涌着要凝结成实质的寒意。他放在身侧的手,指节微微泛白。
他不是嫉妒,而是对这种将虫当做物品,肆意玩弄践踏,甚至用来作为斗争工具的行径,感到由衷的愤怒。他比任何虫都清楚,皇室的手段有多么肮脏。
顾沉自然感受到了身边雌君情绪的变化。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轻覆在了米迦紧握的拳头上。
温暖的触感传来,米迦微微一震,紧绷的肌肉缓缓放松下来。
“去书房。”顾沉对修斯道。
书房内,只剩下顾沉、米迦和修斯。
“查。”顾沉言简意赅,“这个月华的背景,他因何获罪,受过哪些刑罚,与皇室哪些虫有过接触,我要知道一切。”
“是。”
修斯领命去调查月华背景后,书房内有些沉默。
米迦站在窗前,背影挺拔如松,却带着一丝压抑的怒气。他忽然开口,声音冷硬:“虫皇此举,是在践踏所有雌虫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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