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我做什么?”米迦坐直身体,眼神专注。
“需要借助你们之间的精神力‘桥梁’。”云翊直言不讳,“与他‘共鸣’并‘滋养’。”
云翊调出一个复杂的能量谱图,指向其中几个微弱的波动节点,“这是他与外界仅存的最本源联结通道。我分析了数据,它的频率与你的精神力,以及虫蛋的生命波动,存在高度共鸣。”
“这并非巧合,应该与顾沉公爵在你精神海内留下的‘永久标记’和守护烙印同源。”
标记和烙印……米迦眼睫轻颤。
云翊进一步解释:“雄虫对雌君的精神标记,不仅是占有,更是一种深层的守护契约。它会在雌虫精神海留下一个独特的‘端口’。平时,这个端口由雄虫主导。但现在,他陷入了沉寂。”
云翊的目光变得严肃:“我需要你尝试主动连接这个‘端口’。用你最温和的精神力去‘叩门’,去让那个端口保持‘激活’状态,并通过它,将虫蛋散发出的最纯粹生命波动,以及你作为他伴侣的‘存在信号’,作为一种温和的滋养,传递进去。”
“这极其困难,也充满风险。”云翊郑重警告,“你需要绝对专注,任何负面情绪都可能被端口放大,变成干扰。同时,维持这种联结会持续消耗你的心神和体力。你现在的身体,是在透支。”
米迦几乎没有犹豫。
“我可以。”他掀开被子,走下床,再次站到了那面玻璃窗前。这一次,他的背影不再是无助的颤抖,而是坚定。
在云翊和医疗虫的指导下,米迦将手贴在玻璃上,闭上双眼。他摒弃脑海中所有杂念,将全部意识沉入精神海深处,去感受、追寻那道熟悉的,源自顾沉的烙印。
起初很难。他的精神力像不听使唤的野马,总是带着他自己的焦灼。几次尝试,监测顾沉精神波的仪器都发出了轻微的警告涟漪。
米迦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但他没有放弃。
他回忆着顾沉精神力拂过时的温暖与安宁,回忆着被标记时灵魂颤栗的归属感。他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精神触角,探向那个沉寂的“端口”。
渐渐地,带着米迦独特气息的温和精神力,如同初春的阳光,缓缓透过玻璃,弥漫开来,温柔地“拥抱”住医疗舱内的顾沉。
同时,他另一只手轻轻覆在小腹上,那里,虫蛋似乎理解了母体的意图,散发出一种充满生机的纯净能量涟漪。
几分钟后,就在米迦感到本就微薄的精神力即将枯竭时。
监测顾沉精神波的屏幕上,那缓慢深沉的韵律,似乎仍没有任何变化。
但云翊却敏锐地注意到,代表“生命摇篮”能量输出的曲线,出现了极其微小,但确凿无疑的下降。
不仅如此,那原本完全由机器模拟,用以维系顾沉生命本源的波动频率,开始出现了一丝微弱,却与米迦精神力及虫蛋波动隐隐同步的趋向。
他的猜测是对的。
顾沉那封闭死寂的精神海,并非全无反应。它正在本能又极其缓慢地,识别并接纳着“永久标记”这道唯一桥梁,传递而来的最亲密滋养。
云翊轻轻推了下眼镜,没有出声打扰。
米迦维持着这个姿势,像一尊沉默的雕塑。阳光透过观察窗,在他苍白的侧脸上投下淡淡的光晕。
他那已经能肉眼可见,微微隆起的小腹紧贴着冰冷的玻璃,那里的虫蛋似乎也感受到了母体的决心,持续传递着微弱却坚定的生命力。
时间在精密的仪器读数与无声坚持中缓缓流淌。
就在米迦感到意识开始模糊时,一直平稳运行的生命监测仪,代表顾沉自主神经活动的那条曲线,突然极其微小地向上跳动了一下。
幅度很小,短暂得如同错觉。
云翊镜片后的目光骤然锐利,他死死盯着屏幕,指尖飞快地在控制台上记录下这转瞬即逝的数据。他的呼吸微微屏住。
不是幻觉。顾沉的精神海,开始有最原始的回应了。
然而,这成功的代价也立刻显现。
“呃……”米迦发出一声极轻的闷哼,一直强撑的身体猛地一晃,按在玻璃上的手无力地滑落,整个虫软软地向后倒去。
他的脸色已苍白如纸,额际沁出的不再是细汗,而是大颗大颗的冷汗,呼吸急促而浅短,显然已到了极限。
雌虫的精神力,本身就远弱于雄虫,更何况这种精细的操作极耗费心神和体力。
“米迦!”云翊一个箭步上前,及时扶住了他几乎瘫软的身体。
米迦靠在他身上,眼皮沉重地耷拉着,视线却还固执地投向观察窗的另一边,嘴唇翕动着,似乎还想确认什么。
“他……有回应了……”气若游丝的声音里,带着耗尽一切后的释然与一丝不敢置信的微光。
“是,他回应了。”云翊肯定地回答,声音里带着罕见的动容。他半抱着米迦,将他小心地安置回医疗床上,立刻有医疗官上前为米迦接上体征监测,并注射温和的营养剂与稳定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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