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翠山眼见殷梨亭要代自己出战,心中一暖,却又涌起深深愧疚。他紧走几步拉住殷梨亭衣袖,低声道:“六弟,此乃我之事,怎好连累你受累?这些人本是为我而来,这比武……该我自己来。”
殷梨亭转过身,看着五哥眼中那份自责与决然,心中感慨万千。他轻轻拍了拍张翠山的手背,声音温和却坚定:“五哥,你我兄弟何分彼此?今日这些人来我武当闹事,借太师父寿辰之机逼迫于你,若我武当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传扬出去,江湖上还道我武当无人可欺!这已非五哥你一人之事,而是我武当一门之事。”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凌厉光芒:“况且——这些人中,有多少是真心为报仇?又有多少是觊觎屠龙刀,想借此机会浑水摸鱼?我今日便要他们明白,武当不是他们可以撒野的地方。”
说罢,殷梨亭转过头,目光落在一旁的殷素素身上。十年未见,这位五嫂依然明艳照人,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为人妻母的温婉,少了几分当年天鹰教紫薇堂主的锐气。
“五嫂,”殷梨亭微微一揖,语气温和,“十年未见,风采依旧。”
殷素素见殷梨亭目光投来,心头莫名一慌,竟觉脸颊微热。她强自镇定,还了一礼,轻声道:“六弟……今日之事,拖累你了。”
她说话时,目光不由得在殷梨亭脸上停留片刻。十年光阴,这位当年武当山最英俊温和的六侠,如今已是一方霸主,举手投足间尽是掌控天下的气度。可那双眼睛,看向武当同门时,还是当年的温暖。
殷梨亭摇头微笑:“无妨。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这时,一直站在殷素素身旁的张无忌怯生生地抬头看向殷梨亭。殷梨亭蹲下身,与孩子平视,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这便是无忌孩儿吧?都长这么大了。”
张无忌看着眼前这位气度不凡的六叔,虽然心中仍为父母处境担忧,却本能地感觉到亲切,小声却清晰地唤道:“六叔。”
这一声“六叔”叫得真心实意,殷梨亭眼中暖意更甚,温声道:“好孩子,莫怕,有六叔在。”
起身时,殷梨亭已恢复了那副睥睨天下的楚王气度。他目光扫过殿中群雄,最后落在华山派席位上。
方才那位须发皆白的华山长老缓缓走出,正是华山派宿老岳肃。他面色凝重,手持长剑,向殷梨亭抱拳道:“殷六侠,今日你当众辱我华山掌门,此事关乎我华山百年清誉。老朽不才,愿第一个向殷六侠讨教几招。华山岳肃,请!”
他声音洪亮,回荡大殿,显见内力精深。虽已年过六旬,但腰板挺直,目光炯炯,一派大家风范。
殷梨亭微微颔首,也从黛琦丝手中接过长剑。剑鞘古朴,剑柄已被摩挲得光滑温润。他右手握住剑柄,左手轻按剑鞘,“锵”的一声清越龙吟,长剑出鞘。
剑身如一泓秋水,在殿中天光下流转着清冷光泽。
“岳老先生,请。”殷梨亭持剑而立,气度从容。
二人相对而立,几乎同时起手——竟都是华山剑法中的起手式“苍松迎客”!
这一式本是江湖常见的礼仪起手,各派剑法中多有类似招式,以示切磋之意。可殷梨亭这一式“苍松迎客”,从身形步法到剑尖角度,竟与岳肃使出的华山正宗“苍松迎客”一般无二,甚至更加圆融自然,如苍松临崖,迎风而立,既显谦和,又含风骨。
岳肃心中陡然一惊!
他早听闻武当殷梨亭武功盖世,鲜于通早也有言说对手无论用的什么神功绝学,他看一遍就能学会使用。可今日自己尚未真正出招,他怎么就会了华山剑法的起手式?而且用得如此纯熟正宗,仿佛在华山练了数十年一般!
岳肃惊疑不定,却不敢迟疑,长剑一振,那招“苍松迎客”已化为实实在在的攻势,剑尖颤动,如松针轻摇,分刺殷梨亭胸前三处大穴。
他哪里知道,殷梨亭两世为人,上一世确曾在华山派学艺多年,华山剑法早已刻入骨髓,每一招每一式的精微变化,都烂熟于心。如今再见岳肃使出,顿觉亲切,仿佛回到了昔年华山练剑的岁月。
殷梨亭不闪不避,同样一招“苍松迎客”迎上。两剑相交,发出“叮”的一声轻响。
岳肃只觉对方剑上传来一股柔和力道,将自己的剑势轻轻荡开,竟丝毫不着力道。他心中更惊,剑招一变,使出华山“清风十三式”中的“风拂柳梢”,剑尖轻颤,如春风拂柳,看似轻柔,实则暗藏七种后招。
殷梨亭微微一笑,竟也用出同一招“风拂柳梢”,但见他剑尖颤动的频率、角度,竟比岳肃更加精妙自然,真如柳梢迎风,摇曳生姿。两剑再次相交,岳肃只觉自己剑招中的所有后招变化,竟被对方这一剑尽数封死!
殿中识货之人无不屏息凝神。明眼人都已看出,殷梨亭竟是在用华山剑法与岳肃过招,而且用得比这位华山宿老更加纯熟精妙!
“白云出岫!”岳肃低喝一声,剑招陡然变得飘忽灵动,如白云出岫,变幻莫测。这是华山剑法中极高明的招式,剑势如云似雾,令人难以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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