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进入万古星渊的边缘地带,四人立刻感受到了与外界星河森林截然不同的体验。
首先是引力。并非单纯的重力拉扯,而是一种方向混乱、强弱不定的“引力潮汐”。上一瞬感觉身体要被拉向左下方,下一瞬又似乎有股力量从右上方推来,再下一刻,四面八方仿佛都有无形的触手在撕扯。若非四人修为深厚,且李逍遥及时以混沌星力在周围布下一层动态调整的“引力平衡场”,恐怕瞬间就会身形失控,被抛入不可预测的空间乱流。
其次是光线与感知。星渊内部的“黑暗”并非纯粹的无光,而是一种能够吸收、扭曲绝大多数常规光波和能量辐射的诡异环境。李逍遥等人的护体星辉光芒,在这里被压制到仅能照亮周身数丈的范围,再远处,光芒就像被无形之物吞噬,迅速黯淡消散。视觉作用大打折扣,甚至会产生错觉,将远处缓慢漂移的暗色能量流误判为静止的“墙壁”或“深渊”。
最令人不适的,是那种无处不在的“寂静”与“侵蚀感”。外界星空虽然寂寥,但总有星辉流淌、能量微鸣的背景音。而在这里,声音的传播仿佛也被扭曲吞噬,只剩下一种沉闷到极致的、压迫耳膜的“空”。同时,一种混杂着腐朽、混乱、冰冷、却又带着奇异“活性”的能量气息,无孔不入地试图渗透护体能量,侵蚀心神,让人本能地感到烦躁与不安。
“难怪联盟要建立前哨长期观测,”云璃的声音通过神识传音在众人脑海响起,直接沟通避免了声音在异常环境中的损耗与扭曲,“这里的物理常数、能量法则都处于高度不稳定和局部扭曲状态。长期暴露,心智和能量核心都可能被污染畸变。”
苏月儿身周月华清辉流转,竭力净化着试图侵入的混乱气息,秀眉微蹙:“逍遥哥哥,我的月华之力在这里消耗速度比外面快了三成不止,净化效果也大打折扣。这些混乱能量……层次很高,而且带着一种顽固的‘粘性’。”
李无言闷哼一声,体表赤金烈焰升腾,将几缕如同活物般悄然缠绕过来的暗灰色能量丝线灼烧殆尽:“这鬼地方,连能量都像长了眼睛和爪子!”
李逍遥走在最前,混沌星核全力运转,源种共鸣探知的能力如同无形的雷达波,谨慎地向四周扩散。反馈回来的信息庞杂混乱,如同无数嘈杂的噪音,但他依然能从中勉强分辨出星图标注的“引力走廊”的大致方向,以及一些潜伏在暗处的、散发着微弱但危险波动的“存在”。
“跟紧我,注意我的方位指引。不要依赖视觉和常规感知,多用神识锁定彼此和探测前方。”李逍遥沉声传音,“这里的空间结构像揉皱又部分粘合的纸,看似连续,实则可能隐藏着致命的断层或折叠。踩错一步,就可能被传送到星渊深处某个绝地。”
在他的带领下,四人如同在暴风雨夜的漆黑海面上航行的小舟,小心翼翼地沿着那条理论上相对稳定的“引力走廊”前行。速度远不如在外界,每一步都需要反复确认落脚点的空间稳定性。
行进了约莫两个时辰,除了环境愈发恶劣,并未遇到实质性的攻击。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却始终若有若无,萦绕在心头。
“哥,有东西在跟着我们。”李无言突然传音,声音带着狩猎般的警惕,“左后方,大概五百丈外,那片扭曲的暗色星云后面。气息很淡,几乎和环境融为一体,但我的火灵感应捕捉到一丝不协调的‘冷’。”
李逍遥其实也早已察觉。源种共鸣探知对能量异常和生命反应极为敏感,那东西的隐匿技巧极高,但并非无迹可寻。它移动时引发的细微空间涟漪和能量吸收率的微小变化,在混沌星核的解析下,如同平静水面的波纹。
“不止一个。”云璃补充道,银眸中数据流闪烁,“右前方约三百丈,一块缓慢旋转的‘阴影块’内部,也有类似的能量反应。它们似乎在……交替掩护,观察我们。”
“是星渊本土的生物?还是……”苏月儿猜测。
“试试便知。”李逍遥眼神一冷。被动等待不是他的风格。他悄然向李无言和云璃传去一道意念。
李无言会意,突然毫无征兆地,猛地将手中长棍向着左后方那片暗色星云全力掷出!长棍脱手的瞬间,赤金烈焰暴涨,化作一条咆哮的火龙,撕裂沉寂的黑暗,带着狂暴的冲击力直扑目标!
几乎在同一时刻,云璃双手结印,之前获得的一枚“导航信标模块”被她激发,银光一闪,一道无形的空间稳定力场如同涟漪扩散,瞬间笼罩了右前方那块旋转的“阴影块”及其周围区域!这不是攻击,而是暂时固化那片空间,限制其内部可能存在的生物的机动性!
果然!
左后方的暗色星云在被火龙触及前,猛地“蠕动”起来,一道细长的、如同阴影凝聚的触手闪电般抽出,与火龙悍然相撞!
嗤——!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能量被急速侵蚀消融的声音。火龙与阴影触手接触的部分,赤金烈焰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熄灭,仿佛被某种力量“吃掉”了!但那阴影触手也被烈焰蕴含的磅礴星力与炽热冲击得剧烈波动,显露出其后一个模糊的轮廓——那是一个大约三丈长、形似蝠鲼但生有无数细长触须的暗影生物,身体仿佛由流动的阴影和凝固的黑暗构成,只有一对狭长的、闪烁着暗红光芒的“眼睛”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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