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临时营地,朝着“寂静涡流”方向前进,星渊的环境开始发生更加显着的变化。
常规意义上的“混乱”逐渐被一种更深沉的“寂静”所取代。并非声音的消失——星渊本就近乎无声——而是一种感知层面的“空白”与“凝滞”。原本无处不在、缓缓流动的暗色能量流变得稀少、迟滞,如同逐渐冻结的河流。那些点缀在黑暗背景中的奇异光点、光斑,也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抹去,视野所及,只剩下一种纯净到令人心悸的、仿佛能吸收一切信息与波动的“黯”。
引力变得更加微妙而危险。不再是混乱的撕扯,而是一种均匀、持续、仿佛来自四面八方每一个质点的“内压”,悄无声息地挤压着护体星力与肉身,试图将一切存在压向一个“点”。空间结构则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平滑”与“脆弱”,看似稳定,实则如同一层薄冰,稍有不慎的激烈能量波动就可能引发大范围的、无声的碎裂。
最令人不适的,是那种越来越明显的“被注视感”和“信息剥离感”。仿佛有无数双无形的眼睛,从黑暗的每一个角落冷冷地窥视着闯入者的一举一动。而自身散发出的能量波动、精神意念,乃至思考产生的细微信息,都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被这片区域贪婪地吸收、吞噬,反馈回来的只有一片空洞的死寂。
“我们已经进入‘寂静涡流’的外围影响区了。”云璃的声音通过神识直接传入众人脑海,在这里,连神识传音都似乎受到了无形的阻力,需要消耗更多的精神力量。“环境参数与日志描述和逍遥探查到的特征高度吻合。引力内压、信息湮灭、还有……那种无处不在的窥伺感。大家保持心神高度集中,护体星力不要过度外放,避免不必要的能量逸散成为靶子。”
李逍遥走在最前,混沌星核全力运转,新构建的、基于混沌演化真意的精神防护与信息过滤屏障如同一层无形的薄纱,笼罩在四人身外。这层屏障并不坚固,但其特性在于“动态适应”和“同化过滤”,能够将大部分试图渗透进来的、带有“低语”特征的信息扰动进行快速解析、拆解、转化为无害的背景杂波,极大减轻了众人心神的直接压力。
苏月儿的月华之力在这里受到了最大的压制。清冷的月辉一旦离体稍远,就会迅速黯淡、消散,仿佛被周围的黑暗“吃掉”了。她只能将月华之力高度收束在体表极薄的一层,专注于净化可能穿透李逍遥屏障的微量精神污染,以及稳定自身和李无言的心神。李无言的赤金烈焰同样如此,威力和范围都大幅缩减,只能紧贴棍身,作为近战时的爆发手段。
“这鬼地方,有力都使不出来的感觉,真憋屈!”李无言传音抱怨道,他很不适应这种被全方位压制的环境。
“噤声,集中精神。”李逍遥提醒道,“真正的危险,可能就潜藏在这片‘寂静’之下。注意感知的细微变化,尤其是那些并非源于我们自身的‘意念涟漪’。”
四人如同在墨汁中潜行的游鱼,小心翼翼地在绝对黑暗与内压中前进。李逍遥依靠混沌星核对能量和空间的超凡感应,以及从暗红结晶中获取的模糊坐标指引,艰难地辨认着方向。这里没有星光,没有参照物,甚至连空间的距离感都变得模糊,只能依靠对引力微梯度变化的感知和对目标坐标的冥冥感应来前进。
行进了约莫半日,除了环境愈发压抑,并未遭遇实质性的攻击。但这种平静,反而让人心头的不安越来越重。
突然,一直全力维持感知的李逍遥猛地停下了脚步,同时抬手示意。
“有东西……在前面。”他的传音带着一丝凝重,“不是实体,也不是能量体……更像是一团……‘凝聚的寂静’或者说‘信息的空洞’。”
在他的源种共鸣探知中,前方约千丈处,原本均匀的黑暗与内压中,出现了一个极其不协调的“点”。那个点仿佛吞噬了周围所有的信息与波动,形成一个绝对的感知盲区。而且,这个“盲区”正在以缓慢但稳定的速度,朝着他们移动过来!
“小心!这可能就是‘虚空低语者’力量的某种具现化形式,或者是被其彻底同化控制的某种星渊存在!”云璃立刻警告,银眸中数据流狂闪,试图分析那“空洞”的移动轨迹和可能特性。
那团“凝聚的寂静”看似缓慢,实则移动方式诡异莫测,时而消失,又在另一个方位出现,仿佛能在这片被特殊规则笼罩的区域进行短距的“信息跳跃”。几个呼吸间,它已经逼近到不足五百丈!
越是靠近,那股“信息剥离”和“存在感湮灭”的效应就越强。李逍遥布下的精神过滤屏障开始剧烈波动,发出不堪重负的“滋滋”声。苏月儿脸色一白,闷哼一声,体表的月华剧烈闪烁。李无言更是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仿佛自己的“存在”概念都在被对方拉扯、稀释!
“不能让它继续靠近!”李逍遥眼神一厉,他知道,这种攻击方式直指存在根本,一旦被其彻底笼罩,后果不堪设想。“无言,月儿,云璃,固守心神,全力防御,隔绝它的影响!我来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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