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眼的旋涡刚平息不到半个时辰,渔船的甲板就被一层诡异的荧光覆盖。陈观棋蹲下身,指尖刚触到那幽蓝的光膜,就被烫得猛地缩回手——光膜下的海水正在微微震颤,频率竟与桃木剑穗上的铜钱完全同步,像是有什么活物在海底发出呼唤。
“这光不对劲。”罗烟的金蚕蛊突然从账本文页间窜出,对着海面竖起触须,蛊虫的复眼在阳光下泛着红光,“里面混着星核的煞气,还有……活物的气息。”她刚说完,海眼中心的水面突然“咕嘟”一声,冒出个巨大的气泡,气泡破裂时,溅起的水珠落在甲板上,竟凝成了细小的冰粒。
陆九思的龙元佩突然腾空而起,玉佩的柔光在半空织成一道屏障,将那些冰粒尽数拦下。少年盯着屏障上迅速融化的冰痕,突然倒吸一口凉气:“是地脉寒气!只有地脉深处的涌泉才会带着这种冰气,这说明……海眼下面的地脉裂缝又扩大了!”
话音未落,海眼的旋涡突然逆向旋转起来,原本漆黑的海水竟泛起层层叠叠的蓝光,像是有人在海底点燃了无数盏灯。蓝光最盛处,一道纤细的身影破水而出,长发在海风中舒展,发间别着的鱼骨发饰泛着银白的光,鱼尾拍击水面的瞬间,溅起的水花在空中凝成细碎的珍珠,落地时却化作透明的水珠,带着股淡淡的海藻香。
“是人鱼?”白鹤龄的本命飞剑下意识出鞘,剑脊的星纹在看到少女脖颈处的鳞片时突然亮起——那些鳞片上的纹路,与水枢支令牌的莲花纹有着惊人的相似,“你是水枢支的后裔?”
少女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歪着头打量众人,她的瞳孔是剔透的海蓝色,转动时仿佛有洋流在其中涌动。直到金蚕蛊好奇地凑到她脚边(如果那能被称为脚的话),她才突然笑了,声音像风铃撞在珊瑚上,清脆中带着点潮湿的黏腻:“我是海眼的脉灵,守着这里已经三百年了。”她指尖轻弹,一枚珍珠落在陈观棋掌心,“你们在找这些东西,对吗?”
珍珠的内壁泛着柔光,清晰地映出珊瑚丛中的景象:数十块星核碎片散落在五彩的珊瑚枝桠间,每块碎片都在渗出黑色的煞气,原本鲜活的珊瑚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变成灰败的枯枝。更令人心惊的是,一些半透明的小鱼游过碎片附近,身体瞬间扭曲成诡异的形状,眼珠翻白,朝着更深的海底游去,像是被某种力量操控。
“星核的碎片让海水变脏了。”脉灵的声音低沉下来,海蓝色的瞳孔蒙上一层薄雾,“好多同伴都生病了,它们开始攻击路过的船只,就像……三百年前那些被煞气控制的水枢支弟子。”她突然指向珍珠映出的一处海沟,“那里藏着最大的一块碎片,煞气就是从那里蔓延开来的。”
陈观棋注意到,她的鱼尾边缘泛着淡淡的灰黑色,像是被什么东西侵蚀过。当他的目光落在那里时,少女下意识地将鱼尾往水里缩了缩,鱼骨发饰轻轻颤动,发出细碎的响声:“是被‘死珊瑚’划伤的。”她低声解释,“那些被煞气污染的珊瑚会变成黑色的尖刺,碰到就会被染上死气,就像……”她突然顿住,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海蓝色的瞳孔骤然收缩。
罗烟突然翻开母亲的日记,其中一页的插画正是眼前的少女,旁边写着:“脉灵,地脉与海脉交融所生的灵体,能感知煞气流动,亦能被煞气侵蚀。水枢支掌令曾与脉灵定下契约,以星核碎片的力量维持海眼稳定,后因碎片失控,契约破裂。”
“所以三百年前的海眼暴动,不只是因为星核碎片失控。”陈观棋摩挲着掌心的珍珠,铜钱耳坠突然发烫,“是契约破裂后,脉灵失去了对海眼的掌控,才让煞气趁机蔓延。”他看向少女发间的鱼骨发饰,那上面刻着的纹路与青铜锁魂链的星纹几乎一致,“你的发饰,是用锁魂链的碎片做的?”
脉灵点点头,指尖轻抚鱼骨发饰:“是水枢支掌令留给我的。他说如果有一天碎片失控,就用这个暂时镇压煞气。可现在……”她的声音带着哭腔,鱼尾拍击水面的力度越来越大,“它快没用了,死珊瑚已经开始往海眼中心蔓延,再过七天,整个南海的海水都会被煞气污染。”
陆九思的龙元佩突然剧烈震颤,玉佩映出的画面里,那处海沟深处竟躺着一艘半沉的楼船,船身的莲花纹已被煞气腐蚀得模糊不清,正是羊皮纸记载的“镇海龙舟”。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龙舟的甲板上站满了人影,他们穿着水枢支的服饰,动作僵硬地朝着海沟深处鞠躬,像是在朝拜什么东西。
“是水煞傀儡!”白鹤龄的飞剑剑穗剧烈晃动,“它们在守护那块最大的星核碎片!”她突然指向龙舟的桅杆,那里挂着一面残破的旗帜,上面用朱砂画着个扭曲的符号——与蚀骨滩尸煞核心上的符号一模一样,“是‘聚煞符’!有人在故意用星核碎片和傀儡养煞!”
陈观棋的目光落在脉灵泛灰的鱼尾上,突然明白了什么:“你一直在用自己的灵力净化煞气,对不对?就像当年地脉先生用自身精血压制星魂。”他将桃木剑递到少女面前,剑穗上的铜钱发出清越的响声,“这块碎片,能暂时帮你挡住煞气侵蚀。”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