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密特带来的消息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原本就紧绷的气氛。
珀西的死,死状如此诡异,无疑是对七弦会最直接的警告与挑衅——伊德海拉不再满足于暗中操控,祂开始清除那些可能威胁到祂计划的眼睛。
弗雷德里克猛地转向奥尔菲斯,银灰色的眼眸中燃烧着决绝的火焰。
“游戏必须立刻开始,奥尔菲斯!不能再等了!”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伊德海拉已经动手了!祂在清除障碍,在打乱我们的步调!如果我们再按原计划等待,一旦核心计划被祂打断或洞悉,这么多年的筹备,所有人的努力……都将前功尽弃!”
立刻开始!
这比他们原定的、精心推演了无数次的计划,提前了将近四个月。
程愿的眉头紧紧蹙起,她抱着琵琶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
“提前如此之多……变数太大,稳定性无法保证。参与者是否都已就位?庄园的‘舞台’是否完全布置妥当?我们自身的准备……”
她没有说下去,但担忧显而易见。
仓促行事,意味着风险呈几何级数增长。
然而,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心知肚明——与计划被打断、彻底失败的后果相比,不稳定性的风险,反而成了可以接受的代价。
失败,意味着他们所有人,以及那些被卷入这场漩涡的无辜或非无辜者,都可能面临比死亡更凄惨的结局。
奥尔菲斯没有立刻回答。
他站在那里,身体微不可察地颤抖着,脸色苍白得像一张被揉皱的纸。
巨大的压力、接连的噩耗、以及对未来不确定性的恐惧,如同无形的巨手扼住了他的喉咙。
他感到一阵眩晕,眼前阵阵发黑。
他颤抖着,向弗雷德里克伸出了手。
弗雷德里克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没有丝毫犹豫,从睡袍口袋中取出那支小巧的镇定剂,动作熟练而迅速地找到静脉,将冰凉的液体推入奥尔菲斯的体内。
药剂带来的短暂平静,如同暴风雨眼中虚假的安宁。
奥尔菲斯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随着药效发挥作用,身体的颤抖渐渐平复。
他缓缓坐回沙发,然后做了一个让在场其他人都微微动容的动作——
他轻轻牵引着弗雷德里克的手,让他站到自己身边,随后将额头抵在弗雷德里克的腰间,整张脸埋进他柔软的睡袍里,发出了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剧烈而压抑的喘息声。
他在汲取力量,也在直面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一切都要被颠覆了。
计划被打乱,同伴极有可能遭遇不测,强大的敌人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但他不能允许失败,绝不允许!
这个计划倾注了他多年的心血,是他复仇的唯一途径,也是他给予那些走投无路、投奔他麾下之人——无论是出于何种目的——的一个渺茫的希望和归宿。
如果就这样失败了,他还有什么面目去面对老约翰期盼的眼神?
如何去面对那些将性命寄托于七弦会的人?
他输不起。
短暂的休息后,奥尔菲斯猛地抬起头。
那双栗色的眼眸中,所有的脆弱和迷茫都被强行压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燃烧的、破釜沉舟的决绝。
他轻轻推开弗雷德里克,站直身体,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脊梁挺得笔直,仿佛一柄即将出鞘的、染血的利剑。
“‘医者’,”他的声音恢复了冷静,甚至比平时更加冰冷,“立刻去联系,召集所有现在能最快赶到庄园的七弦会成员。半小时后,会客厅集合。”
“是,会长。”
施密特没有任何疑问,立刻转身,如同执行程序的机器般迅速离去。
半小时后,欧利蒂斯庄园那间最大的会客厅内,气氛凝重得如同实质。
壁炉里的火焰熊熊燃烧,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紧张与肃杀。
得到紧急召集令后,能够第一时间赶到的成员陆续抵达。
霍夫曼——或者说,现在应该称他为 罗伊·卡裴——走了进来。他换了一张与奥尔菲斯有六七分相似、但更显年轻张扬的脸,仿佛是奥尔菲斯一个流落在外的双胞胎兄弟。
他穿着合体的三件套西装,头发精心打理过,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带着玩世不恭意味的笑容,眼神锐利,与平日里那个沉默寡言、善于隐匿的“幻影”判若两人。
他已经彻底进入了“罗伊”这个角色。
莎莉如同一道黑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快步出现在角落,手中把玩着她的银丝。
莱昂靠在壁炉旁,指尖一如既往地翻转着一张扑克牌,但脸上的表情却少了几分平日的戏谑,多了几分冷峻。
甚至连老约翰也在索菲亚的陪伴下走了进来,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担忧。
程愿和弗雷德里克自然也位列其中。
奥尔菲斯站在壁炉前,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张面孔。
这些都是他目前可以动用的核心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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