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楼论武大会,终是在一片喧嚣与热议中落下了帷幕。
苏映雪凭借其玄脉境的深厚修为与精妙绝伦的《惊鸿剑诀》,一路过关斩将,最终不负众望,夺得了此次大会的前三甲,为凌霄阁挣得了不小的颜面。当其名次宣布之时,凌霄阁弟子区域欢声雷动,与有荣焉。
然而,作为主角的苏映雪,立于受万众瞩目的高台之上,接过那象征荣誉的奖励时,心中却并无多少喜悦,反而像是压着一块沉甸甸的巨石。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台下那处僻静的角落。
李玄尘虽止步八强,但其在与她一战中展现出的惊人韧性、临战悟道的非凡资质,以及那虽败犹荣的武者风骨,却赢得了远比许多排名更高者更为广泛的认可与尊重。“星霜剑”李玄尘的名号,伴随着他那手神鬼莫测的“凝霜刺”与独特的“风霜”剑意,不胫而走,真正开始在南武林传播开来。
人们谈论着他以化罡修为硬撼玄脉境的悍勇,谈论着他那于绝境中融合多种意境、近乎于道的惊世一剑。在许多散修与中小门派武者眼中,他几乎成了一个象征——象征着不屈、潜力与奇迹。
这份名声,如同无形的光环,笼罩在李玄尘身上,却也引来了更多的关注,以及……更深沉的恶意。
大会结束后,李玄尘并未在喧嚣中久留。他婉拒了叶灵儿要他留在药王谷于临安据点安心养伤的提议,也谢绝了几位颇有声望的散修前辈抛来的橄榄枝。他深知自己与凌霄阁嫌隙已深,如今风头正劲,更需小心谨慎。
他在“清源”客栈深居简出,一边运功疗伤,一边消化着与苏映雪一战的宝贵收获。那一战中生死边缘的感悟,对他武道意境的提升,远比闭门苦修来得深刻。他能感觉到,自己对“风”之流动与“霜”之凝结的理解,更加通透,隐隐有融会贯通之势。修为虽未立刻突破,但根基却愈发夯实,距离那玄脉境的门槛,似乎又近了一步。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凌霄阁位于临安城的分舵内,气氛却远不如外界想象的那般因苏映雪的佳绩而欢欣鼓舞,反而透着一股压抑的沉闷。
后堂密室之中,烛火摇曳,映照出几张阴沉的面孔。
为首者,是一名年约二十三四岁的青年,身着核心弟子特有的银边蓝袍,面容还算俊朗,但眉宇间却凝聚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阴鸷与戾气。他正是凌霄阁核心弟子,赵千山,修为已至玄脉境中期,在此次前来临安的凌霄阁弟子中,地位仅次于带队长老。
他素来仰慕苏映雪,曾多次明里暗里示好,却皆被苏映雪以专注武道为由婉拒。此次论武,他因年龄稍长,未曾参赛,但苏映雪与李玄尘那场惊心动魄的对决,他全程目睹。看着自己倾慕之人与那“前未婚夫”在擂台上“纠缠不清”,尤其是李玄尘最后那虽败犹荣的姿态,以及苏映雪眼中那难以掩饰的复杂光芒,都如同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心。
“李—玄—尘!”赵千山五指紧握,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眼中杀机毕露,“一个北地来的泥腿子,侥幸恢复了点修为,便敢如此张狂!先是在长安折辱我凌霄阁颜面,如今又在这临安,众目睽睽之下……哼!”
他身旁,站着两名同样身着蓝白劲装、气息不弱的弟子,皆是玄脉境初期的修为,一人面白无须,眼神闪烁,名叫周通;另一人面色黝黑,沉默寡言,名叫郑猛。此二人皆是赵千山的心腹。
周通察言观色,上前一步,低声道:“赵师兄息怒。那李玄尘不过是一时侥幸,得了些虚名罢了。苏师姐心系宗门,岂会真将他放在眼里?”
“放在眼里?”赵千山猛地一拍桌面,檀木桌案顿时出现数道裂纹,“你们没看见映雪看他的眼神吗?还有,此子潜力惊人,若任由其成长下去,必成本阁心腹大患!如今他羽翼未丰,正是将其扼杀的最佳时机!”
郑猛闷声道:“赵师兄所言极是。此子不除,日后恐生大变。”
周通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道:“只是……此人如今名声在外,若在临安城内动手,恐怕会惹来非议,甚至引来烟雨楼和那些老家伙的干涉。”
赵千山冷哼一声,眼中寒光闪烁道:“自然不会在城内动手。我得到消息,那李玄尘伤势稳定后,似乎有意离开临安,前往云梦大泽方向历练。”
“云梦大泽?”周通与郑猛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意动。那里凶兽横行,地势复杂,乃是杀人越货、毁尸灭迹的绝佳之地。
“不错!”赵千山站起身,走到墙边悬挂的一幅简陋地图前,手指点向临安城通往云梦大泽方向的某处,“此地,名为‘一线天’,乃是必经之路的一段险要峡谷,两侧山崖陡峭,中间通道狭窄,光线昏暗。我们便在此处设伏!”
他转过身,脸上带着残忍而自信的笑容:“我们三人联手,以有心算无心,趁其通过峡谷最窄处时,骤然发难,务求一击必杀!只要手脚干净,谁又能知道是我们做的?只会当他命丧于云梦泽的凶兽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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