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厄化作一道不起眼的流光,离开了玄天圣地。
他没有惊动任何人。
根据兽皮地图的指引,他一路向着玄天山脉的最深处飞去。
越是深入,山中的灵气就越是稀薄,环境也越是荒凉。
飞了约莫半日,他穿过一片笼罩着毒瘴的密林后,眼前的景象,豁然一变。
一片死寂的山谷,出现在他的面前。
这片山谷,仿佛是世界的一块疮疤,一个被遗忘的角落。
谷内,寸草不生,大地是焦黑色的,仿佛被天火焚烧过亿万年。
天空,不是蓝色,而是一片永恒的,铅灰色的混沌。
感受不到任何天地灵气。
感受不到任何法则波动。
甚至,苏厄发现,他与自己那庞大的“怨土神国”之间的联系,在这里,也被彻底切断了。
他就像进入了一个独立于世界之外的“信号盲区”。
“有意思的地方。”
苏厄降下身形,踏上了那焦黑的土地。
他一步步,向着山谷的中央走去。
山谷的中央,矗立着一棵树。
一棵巨大到无法想象的,但早已枯死的古树。
那树干之粗,需要千人合抱。其高度,更是直插那片灰色的混沌天穹,看不到尽头。
整棵树,通体焦黑,没有任何生命的迹象,如同一座沉默的墓碑,矗立在天地之间。
苏厄的目光,落在那棵枯树上。
他能感觉到,地图上的坐标点,就是这里。
他迈开脚步,缓缓靠近。
百丈。
五十丈。
十丈。
就在他踏入枯树百丈范围的瞬间,异变陡生!
嗡——!
那万丈高的枯树树干之上,无数尘封的、扭曲的古老咒文,骤然亮起!
那些咒文,如同烙印在树干上的星辰,绽放出幽暗而深邃的光芒,瞬间连接成一个巨大无比的立体法阵,将苏厄笼罩其中。
紧接着,一个宏大、苍老、机械,不带任何感情的意念,如同一座冰山,直接撞入了他的识海。
【检测到咒之嗣……】
【法则波动吻合……】
【身份确认……】
这股意念,毫无生机,像是一段被提前设定好的程序,在按部就班地执行着指令。
苏厄的神情,没有半分惊慌。
他只是静静地“听”着。
【我是守门人。】
【法则序列,甲-734。】
【在此,等候了七个纪元。】
守门人?法则序列?
苏厄心中了然,这印证了他之前的猜测。
这所谓的“守门人”,并非一个生命,而是一个由上古咒之法则,留下的“程序”。
“忘川渡在何处?”苏厄直接用神念问道。
【忘川渡,为放逐之地入口。】
【唯有身负大灾厄者,方可开启。】
【汝,需证明汝之资格。】
守门人冰冷的意念,再次响起。
“证明资格?”苏厄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如何证明?”
【承受吾一击。】
“攻击的形式是什么?”苏厄追问。
他需要评估风险。
这里法则不存,他无法借助“怨土神国”的力量,只能依靠自身。
【此击,名为‘存在剥离’。】
守门人的回应,让苏厄的瞳孔,都为之一缩。
【此击不伤汝之肉身,不灭汝之神魂。】
【它将随机斩断,汝之过往中,一条最关键的因果线。】
【若汝因此消亡,则资格不足。】
【若汝依然存在,则考验通过。】
斩断因果线!
苏厄瞬间明白了这场考验的本质。
这考验的,不是他的修为,不是他的防御力。
而是他自身“存在”的根基,是否牢固!
一个人的存在,是由无数条因果线交织而成的。
与父母的因果,与宗门的因果,与朋友的因果,与敌人的因果……
这些因果,共同定义了“你”是谁。
而守门人的这一击,就是要强行斩断其中最关键的一条。
如果一个人的存在,完全是建立在某一段关系,某一个身份之上,那么当这条因果线被斩断时,他的“存在”本身,就会因为失去支撑而崩塌,从而在现实中被“抹除”。
这是一种作用于“存在”层面的攻击!
何其霸道!何其诡异!
苏厄沉默了。
他在思考,自己最关键的因果线,会是什么?
是与凌清霜那段被背叛的婚约?
如果是这条,斩了就斩了,他毫不在乎,那甚至会让他感到解脱。
是与玄天圣地的因果?
他本就视其为工具,斩断了也无所谓。
是与……万古第一咒神系统的因果?
苏厄的心,猛地一跳。
这,或许才是他身上,最关键的一条因果线。
没有系统,就没有现在的他。
如果斩断的是这条……他会怎么样?
是被打回原形,变回那个被圈养百年的废人?还是会因为无法承受力量的剥离而当场暴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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