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风裹着热浪,吹得紫禁城角楼的铃铛叮当作响,却吹不散小满心头的烦躁。他站在崇文门的城楼上,望着城外连绵的风车——叶片转得正欢,将护城河里的水抽进水渠,灌溉着近郊的千亩稻田。这本该是件喜事,可今日一早,负责风车运维的工匠却匆匆来报:有村民拿着锄头要砸风车,说这玩意儿“吸走了地里的灵气,稻子长不高”。
“灵气?”小满揉着太阳穴,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自打风车在河南、山东试点成功,户部统计的夏粮增产数据打了严嵩的脸——年初严党还说“风车是劳民伤财的废物”,如今却眼睁睁看着亩产多了三成。
“仙师,您快去看看吧!”工匠急得满头汗,“领头的是个姓黄的老农,说他家的稻子比别家矮了半截,定是风车吸了地气!”
小满跟着工匠下了城楼,刚到风车群附近,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几十个村民举着农具,对着风车指指点点,一个皮肤黝黑的老农蹲在田埂上,对着自家地里的稻苗抹眼泪——那片稻子确实长得稀疏,穗子也小,跟旁边水渠灌溉的稻田比,简直像营养不良的孩子。
“就是这妖物!”黄老农见小满来了,猛地站起来,手里的锄头往地上一顿,“自打它转起来,俺们的地就不对劲了!你看隔壁老张家,离风车远,稻子就比俺的好!”
周围的村民跟着起哄:“拆了它!”“别让它吸走咱的口粮!”
小满没急着辩解,先走到黄老农的田里,蹲下身仔细查看。稻苗的根须发黄,土壤板结得厉害,用手一捏就成块。再看旁边老张家的地,土是湿润的黑褐色,稻叶油亮。他心里大概有了数,又问黄老农:“你这地,浇水跟上了?”
“浇了啊!”黄老农梗着脖子,“天天挑水,肩膀都磨破了,可就是长不好!肯定是风车把水脉里的灵气吸走了!”
“灵气在水里?”小满笑了,指着水渠,“那水渠里的水是风车抽的,按你说的,灵气该在渠水里,怎么渠边的稻子长得最好?”
这话让黄老农愣了愣,周围的议论声也小了些。小满趁机提高声音:“大家别急着下定论。风车到底好不好,咱们用‘对照实验’说话——哦不,是天地感应对照法。”
他让人找来两块木板,一块写着“风车灌溉区”,插在水渠边的田里;另一块写着“普通灌溉区”,插在黄老农的地里。“从今天起,咱们每天记录两地的稻子高度、土壤干湿,过十天再看结果。要是风车区长得差,我亲自把风车拆了,任凭处置;要是普通区还是不行……”
“那俺就认了!”黄老农抢着说,“但要是你耍花样,俺们就去午门喊冤!”
小满点头:“一言为定。”他转头对工匠使了个眼色,让他偷偷查查这黄老农最近跟谁有来往。
回到工部,小满刚喝了口凉茶,锦衣卫指挥使陆炳就来了。这位特务头子难得没穿飞鱼服,一身便装却掩不住凌厉的气场。
“李仙师,严世蕃那边有动静。”陆炳递过一张纸条,上面是密探的汇报,“他上周让管家去通州找了几个游方道士,还给了黄老农五十两银子。”
果然是严世蕃。小满把纸条揉成团:“他想借村民的手毁了风车,断我的根基。”
“需不需要我把黄老农抓起来?”陆炳的眼神冷得像冰,“审一审就能牵出严世蕃。”
“不行。”小满摇头,“抓了他,村民只会更信‘风车是妖物’的鬼话,说我们仗势欺人。得让他们自己看清真相。”他想起现代的公关危机处理,“要破舆论战,就得用更有力的舆论反击。”
当天下午,京城的街头巷尾突然多了些唱快板的乞丐。他们打着竹板,唱的词儿新鲜又好记:“风车转,水潺潺,浇得稻田金灿灿;严家嘴,胡咧咧,见不得百姓吃饱饭……”
这是小满的主意——用摩尔斯电码培训的那群小乞丐派上了用场。他让徐阶的门生写了通俗易懂的唱词,教乞丐们传唱,既接地气,又能精准打击严党。
同时,他带着户部的吏员,把河南、山东试点风车的州县收成账册,用大字报抄了贴在城门口。旁边还画着对比图:没风车时亩产多少石,有风车后增产多少,数字旁边画着沉甸甸的稻穗,一目了然。
“这是河南归德府的,增产三成五!”一个路过的商人指着大字报,“我上个月去那边收粮,亲眼见的,错不了!”
“还有山东兖州,都说那边今年大旱,多亏了风车抽水,才没绝收。”
围观的百姓越聚越多,质疑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可严世蕃并没罢休。第二天,城西的土地庙前突然出现了几尊新泥塑:一个风车模样的妖怪,张着大嘴,脚下踩着枯萎的稻苗,旁边跪着哭嚎的农夫。有道士在旁边念念有词:“此乃吸地脉之精怪,长此以往,京城周边将寸草不生……”
这招够阴损,利用了百姓对鬼神的敬畏。连王大人都慌了,跑来问小满:“仙师,要不要请钦天监的人来看看?他们说这是‘风水煞’,得做法事破解。”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