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彻底点亮城市时,实验室已进入转移前的紧张准备。苏挽秋关于水路转移的方案最终说服了陈瑜,但委员会高层仍有不同声音——效率与安全的博弈,在官僚体系中从未停止。
“货轮‘海鸥号’已经就位,将在今晚十点于三号货运码头待命。”林辰在晨间简报会上指着全息地图,“我们分两批出发:第一批护送小组下午四点先行前往码头,进行安全排查和装备装载;核心小组晚上八点出发,走地下管网通道。”
Z调出通道的三维模型:“这条旧排水管道建于上世纪六十年代,2008年后基本停用。内部有部分积水,但结构稳定。问题是,如果‘夜鸮’预判了我们的路线,这里会成为完美的伏击场所。”
“所以我们准备了三个备用出口。”顾景辰接过话,在地图上标出三个红点,“每隔五百米有一个检修井,可以通往不同街区的下水道系统。一旦遇袭,立即变更路线。”
沈言专注地记录着,偶尔抬头看向苏挽秋。昨晚露台上的对话后,两人之间似乎多了一层微妙的默契——基于对苏黎博士理念的共同理解,也基于对晚黎这个特殊生命的共同责任。
简报会结束后,苏挽秋被要求进行最后一次抗体检查。医疗室里,梅医生看着最新数据,眉头紧锁:“抗体浓度又下降了2%,转移速度在加快。照这个趋势,七十二小时后,你体内的抗体浓度将降至普通携带者水平。”
“而晚黎那边会同步上升?”苏挽秋问。
梅医生点头:“是的。这证实了你们之间的共生关系正在强化。但问题是,我们不知道这种转移是否有上限,也不知道逆转是否可能。”
“逆转?”
“如果晚黎的抗体浓度超过某个阈值,她是否可能反过来向你输送抗体?”梅医生忧心忡忡,“或者更糟,如果她被人控制,能否通过这种连接影响你?”
这个问题让苏挽秋心中一凛。她想起傅时衍留下的那句话:“当镜子面对镜子,真相才会显现。”也许这句话不仅指晚黎是她的镜像,也暗示着她们之间的连接是双向的镜子——彼此映照,彼此影响。
午后,苏挽秋来到隔离室做最后的接触测试。按照沈言的建议,这次她尝试与晚黎进行定向思维传递——不通过语言,而是通过专注的情感与图像。
她的手再次伸入营养液,触碰晚黎的掌心。银色纹路同时亮起,但这次光芒更加柔和、稳定。苏挽秋在脑海中构建了一个简单的画面:阳光下的花园,母亲留下的那张老照片里的场景。
晚黎的眼睫颤动,监测仪显示她的脑波出现了相应的图像识别信号。更令人惊讶的是,营养液中,晚黎的手指轻轻回握,力度微弱但明确。
“她在回应。”沈言在监控室低声道,声音里带着研究者发现新现象的兴奋,“虽然只是初级反应,但这证明她不仅能接收信息,还能做出反馈。”
测试结束后,苏挽秋感到一种奇异的疲惫,不是身体上的,而是精神上的耗竭。沈言在走廊递给她一瓶能量饮料:“思维传递消耗的是神经能量。你需要学习控制这种输出,否则会把自己累垮。”
“怎么控制?”
“想象你的思维是一束光,现在它是散射的,需要聚焦。”沈言做了个简单的手势,“开始时可以借助物理媒介——比如握住一件有情感连接的物品,集中注意力。”
苏挽秋想起母亲留下的怀表,那或许可以成为媒介。她正要说什么,陈瑜的声音从走廊另一端传来:“沈博士,海外实验室那边需要晚黎的完整发育数据,请尽快整理发送。”
沈言应声离去,临走前给了苏挽秋一个复杂的眼神——警惕中带着提醒。
傍晚时分,第一批护送小组准备出发。林辰和Z在装备室做最后检查,两人的配合已经默契到无需言语。Z将一套微型通讯器嵌入林辰的防护服内衬,手指灵巧地穿过织物层,动作轻而准确。
“这个频率只有我们两个能接收。”Z低声说,两人靠得很近,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如果分离,用它联络。”
林辰点头,目光落在她专注的侧脸上:“你确定要跟核心小组走?先遣任务更安全些。”
“我的技术能力在核心小组更有用。”Z抬起头,与他对视,“而且,你在这里。”
这句简单的话让空气安静了几秒。林辰伸手,似乎想碰触她的手臂,但在最后一刻转为调整自己装备的动作:“注意安全。”
“你也是。”
另一边,顾景辰正在露台与委员会高层进行视频通话。对方是个严肃的老者,声音通过加密线路传来,带着电流的轻微杂音:“顾医生,陈主任的报告我们看了。水路转移可以批准,但有一个条件:如果途中遭遇不可控风险,必须优先销毁镜像体样本。这是委员会的底线。”
顾景辰的手握紧了栏杆:“您的意思是,如果遇到袭击,我们应该杀死晚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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