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父亲无恙的消息,如同一剂强心针,让沈倾凰疲惫不堪的身体里重新涌起了力量。她不敢在黑水渡久留,此地眼线众多,睿王势力虽受挫,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必须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她让石磊立刻联系上冯七。冯七早已在黑水渡以南三十里外的一个隐秘苗寨中安排了接应。当夜,沈倾凰便与石磊趁着夜色,悄然离开了这座充满诡异气息的边城。
归途选择了另一条更为隐秘、崎岖的山路,虽绕远,却能最大程度避开各方耳目。冯七亲自带了几名信得过的伙计沿途护送。一行人扮作收购山货的小商队,昼伏夜出,谨慎前行。
沈倾凰心口的伤势未愈,加之神魂损耗过度,一路上面色苍白,时常需要停下休息。冯七等人虽担忧,却不敢多问,只是默默加强戒备,悉心照料。
山路艰险,密林深邃。沿途虽未再遭遇大的波折,但沈倾凰敏锐地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抑感始终如影随形。并非来自具体的跟踪者,而是一种仿佛被整个山林、被某种无形意志窥视的感觉。夜晚宿营时,篝火的光芒似乎总无法驱散周遭的黑暗,远处不时传来令人不安的异响,守夜的伙计常常莫名地感到脊背发凉。
冯七私下对沈倾凰低语:“大小姐,这苗疆之地邪门得很。自打从葬神山方向出来,总觉得……有东西跟着咱们。不是人,是别的什么。”
沈倾凰默然。她亦有同感。逆天改命,斩断因果,岂会没有代价?影月神教、往生殿、月魂血契……这一切太过玄奇,她触碰了不该触碰的禁忌,或许真的引来了某些难以言说的“关注”。她只能叮嘱众人加倍小心。
(诡异氛围:归途笼罩在无形的压抑和窥视感中,暗示仪式带来的后续影响。)
数日后,队伍终于穿越苗疆险峻的边界,进入了相对安稳的蜀地。一入蜀境,那种如芒在背的诡异感顿时消散大半,众人都松了口气。
在一处小镇休整时,冯七通过隐秘渠道,收到了来自京城的最新消息。他面色凝重地禀报沈倾凰:
“小姐,京中局势有变。睿王称病闭门不出,但其党羽活动频繁。更重要的是……摄政王殿下,近日似乎对西南之事,过问得格外仔细。我们留在黑水渡的暗桩,前两日被秘密清洗了,手法……很像是王爷的人。”
沈倾凰心中一震。谢惊澜在清洗西南的暗桩?他察觉到了什么?是在抹去她前往西南的痕迹,保护她?还是……在灭口,防止她与影月神教接触的秘密泄露?
她想起往生殿中守璧人的话,想起玄衣人那深不可测的身影。谢惊澜与这神秘势力之间,究竟是何关系?他对自己,到底是利用,是合作,还是……另有图谋?
“还有,”冯七声音压得更低,“坊间有流言,说……说大小姐您并非抱病静养,而是私自离京,去了……不该去的地方。流言来源不明,但传播很快。”
沈倾凰眼神一冷。睿王果然贼心不死,开始用流言中伤她了。幸好父亲北境大捷,圣眷正隆,这些流言暂时还动不了沈家根本。但若她私自接触西南秘教的事情坐实,便是授人以柄,后果不堪设想。
必须尽快回京,稳住局面!
(局势变化:得知京城流言和摄政王的异常举动,女主意识到归京后的危机。)
归心似箭,接下来的路程,沈倾凰不顾身体未愈,催促队伍加快速度。她利用休整时间,仔细梳理了西南之行的所有细节,尤其是与谢惊澜和玄衣人相关的部分,反复推敲他们的动机和可能的后手。
她意识到,归京之后,她将面临三重挑战:一是应对睿王及其党羽的反扑和流言中伤;二是处理与谢惊澜之间变得更加微妙复杂的关系;三是消化西南之行的巨大收获与隐患,尤其是那“逆天改命”可能带来的未知后果。
这不再仅仅是内宅争斗或朝堂倾轧,而是涉及神秘势力、因果命数的更深层次的博弈。
半月后,京城巍峨的城墙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望着那熟悉的轮廓,沈倾凰心中百感交集。此次离京,虽不过两月余,却仿佛历经了生死轮回。
马车驶近城门,守城兵士验看路引。沈倾凰已换回素净的闺秀装扮,脸色虽仍苍白,但眼神已恢复了往日的沉静锐利,甚至更深邃了几分。
城门口,除了例行盘查的兵士,还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青篷小车。车帘掀开一角,露出秋纹那张焦急又惊喜的脸。
沈倾凰心中微暖,对冯七和石磊低声道:“你们先回铺子,一切照旧,暂时不要与我明面联系。” 两人会意,悄然融入入城的人流。
沈倾凰的马车则径直驶向那辆青篷小车。两车交汇时,秋纹迅速递过一个眼神,低不可闻地道:“小姐,府中一切安好,只是……近几日,有些风言风语。”
沈倾凰微微颔首,表示知晓。马车并未停留,径直朝着沈府方向驶去。
车帘垂下,隔绝了外面的喧嚣。沈倾凰靠在车壁上,闭上眼,指尖轻轻拂过心口那已结痂的伤痕。
京城,我回来了。这一次,带着截然不同的力量和……秘密。
风暴,即将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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