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HS集团总裁办。
高途准时出现在工位上,甚至比往常更早。他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眼下浓重的青影如同晕开的墨迹,无声诉说着昨夜在医院陪护妹妹的疲惫。左脸颊上那道红痕虽然经过修复喷雾处理,消退了不少,但仔细看依旧清晰可见,像一道耻辱的烙印。他戴着他那副厚重的黑框眼镜,试图用严谨的仪容掩盖一切。他沉默地整理着桌面,动作一丝不苟,指尖却带着无法控制的微颤。盛少罂的条件是枷锁,沈文琅昨夜那通冰冷的电话是悬顶之剑,而他对沈文琅那深埋心底、长达十年的无望爱恋,则让这煎熬更加蚀骨。
他强迫自己忽略周围若有似无的探究目光,将全部精力投入到工作中。九点整,沈文琅要求的紧急会议准时开始。高途深吸一口气,抱着厚重的会议材料,走进了气氛凝重的会议室。
沈文琅端坐主位,深色西装一丝不苟,面容冷峻如冰雕。他周身的焚香鸢尾信息素收敛得近乎完美,但那无形的、如同实质般的低气压却笼罩全场,让所有与会者噤若寒蝉。他条理清晰、言辞犀利地部署工作,对问题一针见血,不留情面地批评了几个部门负责人的疏漏,整个过程高效而冷酷。对高途准备的资料,他没有任何刁难,甚至在高途进行必要补充汇报时,也只是冷淡地点点头,没有打断或斥责。仿佛昨夜那个暴怒的沈文琅从未存在。
这种刻意的“正常”却让高途的心悬得更高。他太了解沈文琅了。这种反常的平静,往往预示着更猛烈的风暴。沈文琅越是表现得公事公办,高途内心的不安就越深。他能感觉到沈文琅的目光偶尔扫过他,那目光冰冷、锐利,带着一种审视货物的评估感,尤其在触及他脸颊伤痕时,停留的那一瞬,让高途如芒在背。
会议结束,众人迅速散去。高途收拾文件,正要离开。
“高途。”沈文琅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冰冷。
高途顿住脚步,转身,微微垂首:“沈总。”声音平稳无波。
沈文琅没看他,手指在桌面无意义地轻叩两下,才用惯常的冷淡语调开口:“白茶。”
“……是。”高途低声应下,紧绷的神经稍松。他快步走向茶水间。
几分钟后,高途端着一杯温度刚好的顶级白茶,清雅的香气氤氲。他推开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沈文琅背对着门口,站在已经被换了玻璃的落地窗前,阳光勾勒出他挺拔疏离的背影。
高途将茶杯轻放在他惯常位置的办公桌上,动作精准无声。放下杯子,准备悄然退下。
“站住。”沈文琅的声音响起,依旧没有回头。
高途停下,垂手立在原地,心跳沉重。
沈文琅缓缓转过身。他的目光不再是公事化的冰冷,而是带着毫不掩饰的、极具穿透力的审视,像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他一步步走向高途,步伐沉稳,顶级Alpha的威压无声弥漫。即使有“静蓝”,高途也感到呼吸微窒,靠意志力维持平静。
沈文琅停在高途面前,距离很近。他那双锐利的眼睛像探照灯,落在那道碍眼的红痕上,嘴角勾起一丝毫不掩饰的讥诮:“看来盛少罂的‘关怀’,也没能让你这张脸好得快些。她这追求者的诚意,似乎很有限。” 话语直白、刻薄,带着沈文琅式的毒舌和对他最在意之事的轻蔑。
沈文琅的目光锁住高途苍白的脸,声音下沉,带着冰冷的质问:“她到底给了你什么甜头?钱?还是…能治好你妹妹的空头支票?” 他精准地刺向软肋,不留情面,“让你觉得能在我眼皮子底下玩花样了?”
高途的心脏被攥紧。恐惧和爱恋的钝痛交织。他答应过盛少罂要“挺直腰杆”,为了妹妹!
他攥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抬起头迎上沈文琅的眼睛。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冷静,带着内敛的倔强:
“沈总,您误会了。我和盛小姐并无私人交易。昨天只是偶遇。我的家人和工作,我会处理好,不会影响职责。” 他强调了“职责”,这是他务实性格下的最大反抗,既履行了对盛少罂的承诺,也坚守了工作原则。
然而,“我会处理好”和“无需您操心”的潜台词,瞬间点燃了沈文琅的怒火!这感觉像自己精心维护的、不可或缺的齿轮试图脱离掌控!
“职责?”沈文琅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被冒犯的怒意和一种他自己也未曾深究的恐慌,“你的职责就是做好我交代的事!别整天想些有的没的!你真以为盛少罂是看上你了?她就是在利用你!蠢!”
愤怒之下,他猛地抬手想拍桌子,却在半空顿住。他的目光扫过桌上那杯冒着热气的白茶——那是高途泡的,温度永远刚刚好,是他烦躁时唯一的慰藉。一种莫名的、更深的烦躁涌上来。他最终没有拍下去,而是带着一种无处发泄的戾气,伸手粗暴地将那杯茶扫向桌沿!
“哐当!”
茶杯没有完全摔落,但滚烫的茶水泼洒出来,浸湿了昂贵的文件,也溅湿了桌面和地毯。骨瓷杯在桌沿危险地晃动了几下,最终没有掉落,但杯身已满是茶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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