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诩罂如一道无声的鬼魅,在宫门燃烧的殿宇和回廊间急速穿行。满身银饰已被他刻意压制,不再发出丝毫声响,只有幽蓝蝎蛊在他肩头焦躁地摆动着尾钩,银线螣蛇亦绷紧了身体,清晰地感知到前方浓烈到化不开的血腥味与冲天杀气。
越靠近角宫主殿方向,战斗痕迹越发惨烈。尸体堆积,鲜血几乎染红了每一寸地面,其中不少身着角宫和徵宫服饰的侍卫。
终于,在一处相对开阔的庭院入口,他看到了那个身影。
宫尚角。
此时的宫尚角,早已不是平日那个冷静自持、锋芒内敛的角宫少主。
他浑身浴血,玄色衣袍被鲜血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分不清哪些是他的,哪些是敌人的。他发冠早已不知去向,墨发凌乱地沾着血污贴在额前脸颊。他双目赤红如血,眼神狂乱而空洞,只剩下最原始的杀戮本能,如同一头被逼到绝境、目睹至亲惨死而彻底疯狂的年轻困兽。
他的刀法早已没了章法,只剩下狠辣无比的劈、砍、刺,以伤换伤,以命搏命!身上已然添了数道伤口,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是疯狂地攻击着周围仍源源不断扑上来的无锋刺客。
而在他身后不远处的墙角,两具遗体被勉强安置得稍显体面——正是角宫宫主与徵宫宫主。他们显然经历了惨烈的战斗,身上伤痕累累,已然气绝多时。宫尚角如同疯魔般的死战,不仅仅是为了求生,更是为了守护身后父亲的遗体不容敌人亵渎!
田诩罂凤眸骤然缩紧!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名无锋刺客趁着宫尚角全力格挡正面之敌,如同毒蛇般悄无声息地从他视觉死角贴近,手中淬着幽光的匕首狠辣无比地刺向宫尚角毫无防备的后心!
宫尚角对此毫无察觉,他的心神已被巨大的悲痛和杀戮填满,甚至可能……已心存死志。
“小心!”
田诩罂清冷的声音破空响起,同时他身形如离弦之箭般暴射而出!
根本来不及挥动龙头杆棒!他心念急转!
一直蛰伏在他肩头的幽蓝蝎蛊如同得到了最明确的指令,化作一道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蓝色电光,速度快到了极致,后发先至!
“噗——!”
一声轻微却令人牙酸的闷响!
那柄淬毒匕首距离宫尚角后心只剩半寸之时,猛然停滞!
那名无锋刺客的动作僵住了,他发出了半声极其短促凄厉的嗬气声,随即猛地松开匕首,双手疯狂地抓向自己的面部——在他的右眼眼眶之中,那只幽蓝蝎蛊的尾钩已然深深刺入,可怕的蝎毒正疯狂地涌入他的大脑!
刺客倒地,剧烈抽搐,瞬间毙命!
这诡异恐怖的一幕让周围其他无锋刺客动作皆是一滞,心中骇然!
而田诩罂已趁此机会,悍然冲入了战圈,龙头杆棒带着呼啸的风声,精准地格开砍向宫尚角的数把兵刃!
“尚角兄长!”田诩罂低喝一声,声音不大,却如同冰水般试图浇醒陷入疯狂的宫尚角。
宫尚角赤红的眼眸似乎波动了一下,闪过一丝极短暂的茫然,但随即又被更深的痛苦和杀戮欲望淹没。他几乎是无差别地一挥剑,差点扫到田诩罂。
田诩罂敏捷地后撤半步避开剑锋,眉头微蹙,心知宫尚角已暂时失去了理智。
“啧,又来个送死的苗疆小子!”无锋刺客中有人认出了田诩罂这身打扮,厉声道,“一起上,杀了他们!”
更多的无锋刺客围拢过来,刀光剑影再次将两人笼罩。
田诩罂眼神一寒,不再试图唤醒宫尚角。他身形一动,与宫尚角背对而立,龙头杆棒舞动如轮,将自己和宫尚角的侧翼与后方守护得密不透风!
“既然无法清醒,那便尽情厮杀吧。”田诩罂的声音冷澈如冰,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你的背后,交给我。”
他没有再去看宫尚角,而是将全部心神投入到战斗之中。
左手微扬,无色无味的蛊尘随风飘散,让靠近的敌人内力运转瞬间滞涩;右臂上的银线螣蛇不时如黑色闪电般弹出,或缠颈断骨,或毒牙封喉;幽蓝蝎蛊更是神出鬼没,专攻敌人必救之处;而他手中的龙头杆棒刚猛无俦,每一次砸落都必然带起骨裂之声!
他的战斗方式与宫门武功大相径庭,诡谲、狠辣、高效,完全是为杀戮而生的技艺。有了他这个强大而可靠的“后背”,宫尚角压力骤减,他可以更加毫无顾忌地向前搏杀,将所有的悲痛与愤怒都倾泻在正面的敌人身上!
一刚一柔,一明一暗,一狂猛一诡谲!
两人明明初次配合,却仿佛有着天生的默契。战局竟然被他们两人硬生生地稳住,甚至开始反推!无锋刺客不断倒下,尸体在两人周围几乎堆叠起来。
无锋为首的刺客眼见久攻不下,己方伤亡惨重,而宫门的援兵似乎正在从其他战场抽身赶来。他眼中闪过不甘与忌惮,尤其是对那个手段诡异莫测的苗疆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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