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锋总部的覆灭与点竹的被擒,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激起的涟漪迅速扩散至整个江湖。随着宫尚角带领后续部队以及盟友队伍押解着大量俘虏、缴获的物资与卷宗返回宫门,这场持续了数十年的正邪之争,终于以宫门的全面胜利告终。
宫门之内,开始了紧张而有序的战后清算与重建。
受伤最重的寒鸦柒也被一同带回。他浑身是血,内伤沉重,与寒鸦贰的搏命之战几乎耗尽了他的力气。田栩罂并未因他的归顺而有所偏袒,却也未加苛责,只命徵宫的医师全力救治。宫远徵虽对此人依旧心存芥蒂,但在田栩罂的授意下,还是提供了上好的伤药。寒鸦柒被安置在一处僻静院落养伤,由专人看守,其最终命运,尚待后续论定。
执刃殿内,宫子羽与三位长老连日商议,处理堆积如山的善后事宜。对于俘虏的无锋人员,依照田栩罂之前的指令,魅阶及以上,经身份确认、罪证确凿者,一律处决,首级悬于宫门外示众,以儆效尤。魑阶及部分罪行较轻、或被胁迫者,则废去武功,根据其意愿与背景,或逐出旧尘山谷永不得回,或留在宫门外围从事劳役,戴罪立功。
更重要的是,宫子羽做了一件震动江湖的大事。他亲自撰文,以宫门执刃之名,将“半月之蝇”并非致命毒药,而是无锋用以控制刺客的谎言与补药的真相,连同无锋多年来犯下的累累罪行、以及其总部已被剿灭、首领点竹被生擒的消息,一并广发江湖各门各派。
此公告一出,江湖哗然!无数曾受无锋胁迫、或因“半月之蝇”而惶惶不可终日的势力与个人,在震惊之余,更多的是解脱与对宫门的感激。宫门的声望,在此刻达到了空前的高度,真正奠定了其江湖领袖的地位。而那些曾与无锋有所勾结的势力,则纷纷收敛行迹,或主动向宫门示好,试图撇清关系。
然而,关于罪魁祸首点竹的最终处置,却暂时搁置了下来。
这一决定,源于上官浅。
她怀有身孕已近五月,胎象虽稳,但听闻点竹被擒、大仇即将得报的消息后,情绪难免激动。宫尚角与田栩罂商议后,一致认为,此时让她直面点竹,或是参与行刑,恐对胎儿与她自身身体不利。
在徵宫为上官浅诊脉后,田栩罂对宫尚角及诸位长老言明:“点竹身中‘地狱蛊’,生不如死,多囚禁些时日,于她而言是更久的折磨,并无区别。不如待上官姑娘平安生产,身体调养妥当之后,再由尚角哥哥陪同,亲往孤山派旧址,以点竹之血,祭奠孤山派上下数百亡魂。如此,方算彻底了却这段血海深仇,也让她能真正放下过往,安心于未来。”
这个提议,既考虑到了上官浅的身体状况,也给予了孤山派遗孤最郑重的告慰仪式,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
宫尚角握着上官浅的手,沉声道:“浅浅,再等一段时间。我答应你,必让你亲手,在爹娘和所有族人的灵前,了结此孽。”
上官浅依偎在宫尚角怀中,眼中含泪,却是释然与期盼的泪水。她轻轻抚摸着隆起的腹部,点了点头:“好,我等着。为了孩子,也为了能以一个全新的自己,去告慰爹娘。”
于是,点竹被继续囚禁在水牢最深处,由田栩罂亲自加固了禁锢蛊虫,确保她只能在无间地狱般的痛苦中苟延残喘,等待着最终审判日的到来。
宫门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秩序,却又与以往不同。笼罩头顶的阴云已然散去,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新生的活力。商宫的锻造声、徵宫的捣药声、角宫外务往来的马蹄声、羽宫处理庶务的讨论声……一切井然有序,充满了希望。
田栩罂肩头的重担似乎卸下了大半,他终于有更多的时间待在徵宫,或是研究蛊术,或是……应付那个日益黏人、眼神也越发不加掩饰的宫远徵。
而宫远徵,则在掰着手指计算着日子,等待着那个弱冠之约的到来。他知道,清算已然结束,属于他和罂哥哥的“新生”,或许才刚刚开始。
江湖格局因宫门此举而重塑,一个由宫门引领的、更为清明稳定的时代,缓缓拉开了序幕。而旧日的仇恨,终将在不久之后,于孤山派的断壁残垣前,以血洗刷,彻底归于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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