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风从戈壁深处吹来,带着砂砾特有的粗糙质感,拍打在叶青儿的脸上。三个太阳已经全部升到了灰白的天幕上,投下的光线依旧苍白无力,却让整个戈壁的轮廓变得更加清晰。
她站在自己简陋的岩穴前,最后检查了一遍行装。
腰间,那柄用布条捆扎的石匕插在右侧,触手可及。怀中,那块经过剑意修整、边缘锋利的深灰色石片贴身放着。左手握着昨夜收集露水用的那块粗布片,已经洗净拧干,叠得整整齐齐。右肩,搭着一个用更大块的破布临时缝制的简陋包裹,里面装着剩下的几块可用石片、几丛刮下来的灰黑色苔藓,以及用另一块破布小心翼翼包裹的、昨夜收集的最后一点浑浊液体——大约只够润湿喉咙两次。
这就是她全部的家当。
寒酸得可怜。
但她的眼神没有丝毫动摇。
她转过身,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庇护了她两天两夜的岩穴。矮墙粗糙,地面冰凉,但至少给了她喘息之机,让她从濒死边缘挣扎回来,重新握住了力量与希望。
够了。
该走了。
她迈开脚步,向着昨日“流光”消失的大致方向,踏上了茫茫戈壁。
最初的一个时辰,走得还算顺利。
体内那缕经过初步“驯服”的太初寂灭灵力,沿着那条与外界法则产生微弱共鸣的经脉支脉缓慢而稳定地循环着,持续不断地滋养着千疮百孔的身体。虽然速度慢得令人发指,但每一次循环,都能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支撑着她虚弱的体力。
她保持着特殊的呼吸节奏,尽量让自身气息与周围环境的法则韵律保持一致。外界的压制感依然存在,但确实比最初减轻了许多,至少不再让她每走一步都如同背负山岳。
她走得不快。
每一步都踏得很稳,脚掌深深陷入松软的砂土,再费力地拔出。戈壁上没有路,只有无边无际的灰褐色,以及远处那些如同巨兽骸骨般嶙峋矗立的怪石阴影。她尽量选择相对坚硬、砂土较浅的地面行走,以节省体力。
三个太阳在天空缓慢移动,位置关系发生着微妙的变化。她时不时抬头,用它们的位置来校正方向。同时,她也在留意着地面上任何异常的痕迹。
水源,依旧是首要目标。
昨日岩缝中收集的湿气早已耗尽,包裹里那点液体撑不了多久。她必须尽快找到新的水源,哪怕只是一个小水洼,或者一片湿度明显更高的区域。
她的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过每一处岩石的背阴面,每一道看似干涸的沟壑,每一丛颜色稍深的低矮植物。
然而,两个时辰过去了。
除了砂砾和岩石,她什么都没有发现。
喉咙里的干渴感再次变得清晰起来,像是有细小的火苗在舔舐。嘴唇上的血痂因为干裂而重新渗出血丝,混合着沙尘,传来刺痛。
她停下脚步,在一块半人高的岩石阴影处坐下休息。
取出包裹里的小水囊——其实只是用一块较厚实的兽皮(来自昨日击杀的那只蜥蜴状妖兽)简单缝制、用细藤扎口的简陋容器。她小心翼翼地拔开藤塞,凑到唇边,抿了一小口。
浑浊的液体带着浓烈的土腥味和淡淡的血腥气(兽皮未处理干净),滑入喉咙,带来短暂的湿润感,随即被更深的干渴取代。
太少了。
她强忍着再喝一口的冲动,重新塞好藤塞,将水囊小心放回包裹。
必须找到新的水源。
否则,她可能走不出这片戈壁。
休息了片刻,她正准备起身继续前行。
忽然——
右侧约百丈外,一片低矮的、颜色暗沉如铁的灌木丛阴影处,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沙沙”声。
不是风声。
是某种东西在砂土上快速移动的声音!
叶青儿瞬间绷紧了身体,右手无声无息地按在了腰间的石匕柄上。
她屏住呼吸,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同时将一丝极其微弱的心神扩散出去,感知着那片区域的动静。
“沙沙……沙沙……”
声音越来越近。
紧接着,一个灰褐色的、几乎与戈壁融为一体的身影,从灌木丛的阴影中窜了出来!
那是一只……兽?
体长约四尺,形似放大数倍的蜥蜴,但头部更加扁平,吻部突出,满口细密的尖牙在苍白的天光下闪烁着寒光。四肢粗短有力,爪子尖锐,尾巴粗壮,表面覆盖着厚厚的、如同岩石般的角质鳞片。它的眼睛很小,呈暗黄色,此刻正警惕地四下张望,鼻孔不断翕动,似乎在嗅探着什么。
是这颗星球的本地妖兽!
叶青儿心中一凛。
她在昨日观察“流光”时就有所预感,如此荒凉的环境中,能生存下来的生物必然有其特殊之处,要么极度坚韧,要么……极度危险。
眼前这只妖兽,显然属于后者。
从那粗壮的四肢和尖锐的爪牙来看,它绝非善类。而且,它似乎……正在觅食?它的目光不时扫过地面,鼻翼耸动,朝着叶青儿这个方向缓缓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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