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禾听着二赖子在院外痛呼,心中刚升起的几分畅快,却在想到 “若没遇到苏大师” 的可能时,瞬间被寒意取代。她攥着衣角,犹豫了许久,终究还是忍不住走到苏翎芊面前,声音带着几分颤抖:“苏大师…… 我想问问,我之前的命格,是什么样的?若是…… 若是今天我没在柳树下等您醒来,没把您带回家,我们家会怎么样?”
刘老汉夫妇也瞬间竖起耳朵,眼神里满是紧张 —— 他们虽已知道如今的平安是苏大师带来的,却也忍不住想,若没有这场相遇,自己一家的结局会是何等模样。
苏翎芊看着阿禾眼底的忐忑,又扫过刘老汉夫妇紧绷的神情,心中掠过一丝不忍。她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缓缓开口,语气尽量放得平缓:“若没有遇到我,你今天会和往常一样,收下刘大能送来的新陶罐 —— 他早备好了两个陶罐,就是为了轮换着用,让你们察觉不到异样。”
“你常在镇上大户人家做工,白日里多在府里吃饭,回家后吃得少,沾到的邪气也最轻。可你娘心疼你爹,总觉得糙米养人,大部分都熬了粥给你爹喝,自己只敢喝一点米汤。” 苏翎芊的目光落在刘老汉苍白的脸上,“再过三日,你爹体内的幽冥瘴会彻底爆发,病情突然加重,哪怕请遍镇上的郎中,也回天乏术。”
“你娘本就因你爹的病心力交瘁,再经不住这打击,没几日便会忧思成疾,加上之前沾了邪气,身子早垮了,最终也会跟着你爹去。”
说到这里,苏翎芊停了下来,看着阿禾早已泛红的眼眶,和刘老汉夫妇强忍的泪水,喉间有些发堵。可阿禾却攥紧了手,声音带着哭腔却依旧坚持:“那…… 那我呢?我之后会怎么样?”
苏翎芊闭了闭眼,终究还是说了出来:“你成了孤女,刘大能就会以‘唯一亲人’的身份,名正言顺地做主你的婚事,把你嫁给二赖子,拿到那五两银子。他用那笔银子在村里盘了个小杂货铺,断了和黑衣人的联系,没了陶罐里的邪气,他们一家人反倒越过越好。”
“而你……” 苏翎芊的声音低了几分,“嫁过去后,二赖子起初还会装装样子,可没过多久就暴露本性,赌钱、喝酒,输了钱就对你拳打脚踢。三个月后,他又一次赌输了银子,回家后见你没凑出钱给他,就……”
苏翎芊没再说下去,可在场的人都懂了。阿禾再也忍不住,眼泪 “唰” 地掉了下来,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幸好被阿娘及时扶住。刘老汉夫妇也红了眼,看着女儿的模样,心中又痛又怕 —— 若不是苏大师,他们的女儿,竟会落得如此惨死的下场!
“造孽啊!真是造孽啊!” 刘老汉捶着自己的腿,声音哽咽,“都是我这个没用的爹,没能护好你们娘俩…… 还差点信了刘大能那个畜生的鬼话!”
“爹,娘,我们现在没事了……” 阿禾扑进阿娘怀里,哭着说道,“我们遇到了苏大师,我们都没事了……”
苏翎芊看着相拥而泣的一家三口,心中的不忍渐渐被暖意取代。她走上前,轻轻拍了拍阿禾的肩膀:“都过去了。现在邪咒已破,刘大能和二赖子也会得到应有的报应,你们以后会平平安安的。只要好好调理身体,你爹娘的身子会慢慢好起来,你也能继续过安稳日子。”
刘老汉夫妇连忙擦干眼泪,对着苏翎芊深深鞠躬:“多谢苏大师!多谢苏大师救了我们全家!您就是我们家的再生父母!以后您有任何吩咐,我们赴汤蹈火都在所不辞!”
苏翎芊扶起他们,摇了摇头:“不必如此。我本就该除邪祟、护无辜,能遇到你们,也是缘分。接下来,我们只需查清黑衣人的下落,彻底断了幽冥瘴的源头,你们就能彻底安心了。”
阿禾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眼神变得坚定起来:“苏大师,您放心!我们会帮您的!不管是看住刘大能,还是打听黑衣人的消息,我们都愿意做!”
苏翎芊看着她眼中的光,微微点头 —— 这异世的第一桩邪祟案,虽未彻底了结,却让她看到了凡世的温暖与坚韧。而那藏在深山里的黑衣人,和那神秘的幽冥瘴,也让她更加确定,这趟异世之行,绝不会简单。
清溪村的风渐渐褪去了之前的阴寒,院角柴房里的刘大能被里正带人带走时,眼神早已没了往日的贪婪与疯狂,只剩一片空洞的呆滞 —— 邪咒反噬不仅让他浑身病痛,还搅乱了他的神智,如今的他,连自己是谁都记不太清。
刘大能的媳妇跟在后面,穿着一身打了补丁的蓝布衣裳,脸上没有半分悲戚,只低着头,偶尔抬眼瞟一下里正的脸色。她早就知道丈夫和二赖子的勾当,只是贪图那五两银子,才一直装聋作哑。如今丈夫成了这副模样,她心里非但没有难过,反而盘算着等这事平息了,就找个由头改嫁,也好摆脱这穷得叮当响、还沾了邪祟晦气的家。只是眼下人多眼杂,她不敢有半分撒泼的心思,生怕里正翻旧账,连她也一并处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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