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几人又去了奎狼山,除了时镜颜,胡媚儿还带来了一个妖,正是那天去苏翎芊房里的男子。
晨雾裹着奎狼山的阴冷气息,漫过枯黄的草木,胡媚儿走在最前,绯红裙摆扫过路边的荆棘,脚步轻快:“昨夜我在山深处看到妖王的气息了,它似乎回了老巢,咱们顺着这条道走,能近些。”
苏翎芊跟在她身后,墨色衣袍在风里微晃,目光警惕地扫过两侧密林,指尖扣着一张驱邪符 —— 自上次遇蛇妖后,山里的邪祟气更重了,连空气都透着股压抑。疏影走在苏翎芊身侧,一身月白长衫,手里提着个竹篮,里面装着胡媚儿备好的干粮和伤药,时不时侧头跟苏翎芊说两句:“苏大师,前面那段路有瘴气,我先前走过,知道哪里能绕开。” 说话时,他身子微微倾向苏翎芊,姿态透着几分亲近。
时镜知跟在最后,目光总不自觉落在疏影身上,看着他一次次贴近苏翎芊,眉头越皱越紧,握着剑柄的手也悄悄攥紧。终于,他忍不住上前一步,对着胡媚儿沉声道:“你这般做,怕是不妥。”
胡媚儿脚步一顿,转头看他,眼底满是疑惑:“有何不妥?”
“你将一个妖安排在苏兄身边,” 时镜知的语气带着顾虑,“往后若是他们真成了,人妖殊途,本就难有结果,况且……” 他没说下去,可话里的担忧再明显不过 —— 苏翎芊是法师,与妖亲近,难免会受影响。
胡媚儿却笑了,指尖绕着发梢,语气坦然:“时道长这话就错了。苏大师不是普通凡人,他是有道行的法师,疏影又是我们狐族里心性最纯的,绝不会吸他精气、损他身体。再者,我们狐族寿命比人长太多,有疏影陪着,苏大师往后漫长的日子里,也能多个人照应,不好吗?”
这番话堵得时镜知哑口无言,他张了张嘴,竟找不出反驳的话 —— 胡媚儿说的是实情,可他心里那股不舒服的劲儿,却半点没散。
胡媚儿瞧着他紧蹙的眉头,忽然凑近两步,语气带了点调侃:“时道长,你这么反对,该不会…… 也喜欢苏大师吧?”
“一派胡言!” 时镜知像被烫到似的,猛地后退半步,心跳瞬间漏了一拍,连声音都带了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他不敢看胡媚儿的眼睛,也怕苏翎芊和疏影听见,丢下这句话,不等胡媚儿再说什么,便转身快步往前走去,墨色的身影很快融进晨雾里,连脚步都透着几分慌乱。
胡媚儿看着他仓促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真是奇怪,这兄妹俩怎么回事?一提苏大师的事就这么激动……”
奎狼山的晨雾还没散,阴风卷着枯叶在林间打转,胡媚儿领路走在最前,疏影跟在苏翎芊身侧,手里拎着个油纸包,时不时凑过去献殷勤:“苏大师,这是我特意让镇上点心铺做的芝麻饼,您画符费神,垫垫肚子?” 说着就想把饼子递到苏翎芊手边,姿态黏得像块甩不开的狗皮膏药。
时镜知跟在后面,看着这一幕,心里莫名躁得慌 —— 他总觉得是最近被胡媚儿的调侃、妹妹的碎碎念搅乱了心神,可眼睛就是忍不住盯着疏影的手,看着那芝麻饼要碰到苏翎芊的指尖,他竟不受控制地往前跨了一步。
“啪” 的一声,时镜知先一步抢过那油纸包,拆开就掰了一块塞进自己嘴里,嚼得咯吱响。疏影当场就急得跳脚,指着他嚷嚷:“喂!你干什么!这是我给苏大师的!”
时镜知慢悠悠嚼完,才从袖口里摸出个绣着青竹的布包,递到苏翎芊面前,眼神却瞟向疏影,带着点明晃晃的挑衅:“苏兄向来不喜欢吃这么干的饼子,还是这个枣泥糕软糯,更合你口味。”
苏翎芊接过布包,指尖触到温热的糕体,有些不明所以 —— 她确实不爱吃硬饼,可时镜知怎么会特意带着枣泥糕?但她没多问,只轻轻 “嗯” 了一声,把布包收进怀里。
时镜知见她收下,眉梢悄悄挑了挑,看向疏影的眼神更带了几分得意。疏影气得腮帮子鼓鼓的,却没辙 —— 他打不过时镜知,苏大师又没说什么,只能恨恨地瞪了时镜知一眼,别过脸去。
胡媚儿在前面看得清楚,眼底藏着点笑意,却没出声 —— 这时镜知的反应,哪里是 “担心苏大师”,分明是醋了,偏偏自己还没察觉。
没等几人再唠两句,忽然从路口两侧传来此起彼伏的呼救声:左边是女子的哭喊声,右边是男子的痛呼,都透着股急切的绝望,显然是遇到了危险。
苏翎芊立刻收起布包,脸色一沉:“我去看看左边!” 说着就要往左侧的岔路走。
疏影急忙跟上,喊道:“苏大师我随你去!我能帮上忙!” 可他刚往前蹦跶了两步,后领突然被人揪住,整个人瞬间被拎得踮起脚尖。
“你别去给苏兄添麻烦。”
时镜知的声音从疏影身后传来,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的紧绷 —— 明明是寻常劝阻,尾音却不自觉地沉了几分,像怕晚一步,疏影就真的黏着苏翎芊走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