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仓库大门,一股熟悉的粮食霉变气味扑面而来。
那座巨大的毒高粱山几乎纹丝未动,依旧占据着大半个仓库空间,显然集团并没有对这些毒粮抱多大期望。
“不应该啊……为何Biotoxins(生物毒素)含量还是降不下来?氧化还原试了,酸碱处理做了,连水解反应都试了……全都没用!”
“难道只能用时间沉淀法???!!”
“放在这里等它自然分解?这也不对劲啊!”
“奇了怪了!真是奇了怪了!”
蒋万山教授头顶那撮白发似乎更稀疏凌乱了,他整个人如同魔怔了一般,在角落的实验区里自言自语,对刘轩的进门毫无察觉。
刘轩看着老人近乎癫狂的状态,心中五味杂陈,却不知如何劝解。
告诉他小虫的秘密?现在还太早了些。
“蒋教授!我回来了!”刘轩提高嗓音喊道。
蒋万山茫然回头,看到是刘轩,憔悴的脸上才挤出一丝笑容:“是小刘啊……这么快就回来了?是被那里……吓到了吧?唉,都怪我没用,要是这项目出了成果,我说什么也不能让你去那种地方受苦……”
刘轩上前,将明显苍老了许多的蒋教授搀到旁边的凳子上坐下:“蒋老,有句老话说得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您这样不吃不喝,还能熬几天?”
蒋万山笑了笑,说:“哪里的老话,我怎么没听过?你能老过我?”
见刘轩不答,他声音沙哑着:“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活几年?百里璋就多给了一年时间,我不抓紧,到时候难道真去投靠你外公,帮他收垃圾不成?”
“那感情好啊!您和外公也能做个伴,每天喝喝茶,斗斗嘴,没事儿还能整两盅。我给二位老人家养老!”刘轩一边说着,一边四处张望寻找蒋万山的水杯。
蒋教授眼神恍惚了一瞬,似乎真的在憧憬那遥不可及的退休生活——如果真能“退休”的话!
“您先坐着歇会儿,我给您倒杯水。关于这脱毒高粱,我倒是想到一个课题,想请教请教您。”
“哦?!快说!快说!喝什么水!不喝!不渴!”蒋万山眼睛骤然亮起,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精神猛地振作起来。
但那光芒只持续了一瞬,便迅速黯淡下去。
“唉……果真是病急乱投医。”蒋教授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被刘轩这么一打岔,神志反倒清醒了些,苦笑摇头,“你小子,还他妈‘课题’……你几斤几两老子还不晓得迈?”
刘轩寻来蒋教授的茶杯,注满凉白开,食指看似不经意地在杯沿一点,将一份原本为外公准备的(改良型)源质精华滴入水中。
“蒋老,您先喝口水润润嗓。我这项目绝对有搞头,您先听我说完。”刘轩开始施展他半真半假忽悠大法。
老蒋接过杯子,嗤笑一声:“你小子肚子里能憋什么好屁?老夫倒要瞧瞧,就你这啥都不懂的小白,能琢磨出什么名堂。”
他对刘轩始终怀有一份歉疚。老马将外孙托付给他,还没待上几天,就被发配到后山那鬼地方——那根本就不是人待的,是一群失去人性的怪物和饲养他们的行尸走肉聚集之地。
他本人并不反对研究尸人,但集团公司为了压缩成本,竟用人肉饲养,这是他无法接受的。至于安西城每年举办的尸人格斗大赛,更让他感到无比厌恶。
人类的劣根性从未根除。有些人一旦爬上高位,尤其是在这末日,心态便愈发扭曲,什么骇人听闻的勾当都干得出来。底层百姓食不果腹,他们却搞出什么“斗尸乐园”供变态取乐,忒他妈不是些东西!
他倾尽毕生所学,废寝忘食,只想为人类生存做点实事。数年心血,终于培育出产量极高、生长周期极短的新型作物——曼陀罗杂交高粱二型。
可惜……
刘轩的到来,不仅让他多了个能说话的人,甚至这小子还发现了脱毒高粱的可能性,这给他近乎绝望的内心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他原以为有这小子相伴,继续钻研,或许真能创造奇迹。
然而,集团的无情、刘轩的被迫离开、以及自身研究的瓶颈,再次将趋于乐观的他推回绝望的深渊。
感觉已经没什么盼头了。
这毒高粱仿佛已成死局,他尽力了,理想的成果,或许只能留给后人去实现了。
他甚至开始对这个世界感到厌弃。
就在这等死的心境中,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快就回来了……
“哈哈,我可是您关门弟子,您亲口说的。我水平不行,还不都是您老没教好?”刘轩笑着示意蒋老先喝水。
“你就贫吧!一个老马还不够你祸害的,还想来气我?”蒋万山摇头,抬手喝了一口凉白开。
两天两夜滴水未进,这口水入喉,滋味竟格外不同,清润甘冽,似乎比老马珍藏的那瓶“五谷春”还要舒坦!
“好酒!!”他下意识喊出这句。
“嘿嘿,蒋老酒虫又被勾起来了吧?别急,小子要说的,正是这毒高粱和酒的事儿。”刘轩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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