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里光线昏沉,空气中弥漫着廉价米酒的酸涩和一股潮湿的霉味。
角落里,一个身影独自趴在油腻的木桌上,脚边歪倒着几个空酒壶。
刘轩眼神微动,走了过去,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
周邰抬起头,醉眼朦胧中看清来人,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嘴角扯出一个复杂的弧度,苦涩中又带着点认命般的释然:
“刘兄弟,是你啊。”
当俘虏的那几天,刘轩没给他上过手段,他问什么,周邰也就答了,谈不上交情,但至少没结仇。
更重要的是,周邰亲眼见过刘轩一刀斩下那七品鲛人脑袋的狠辣,那可是七品武尊!
那青年鲛人是什么实力,他可是亲自领教过。
他周邰一个失了势的前舰长,心里那点怨气早就被后怕和敬畏冲散了。
他抓起一个干净的陶碗,给刘轩倒上浑浊的酒液,推了过去,声音带着酒后的沙哑:
“说起来,还得谢谢你。要不是你,我早就被那鲛人怪物撕碎了,哪还能在这儿喝这寡酒。”
刘轩没碰那碗酒,只是看着他,目光平静:“不怪我害你丢了管,折了兵?”
周邰像是被这句话刺了一下,仰头灌了一大口酒,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烧下去,他抹了把嘴,嘿然一笑:
“怪你?哈哈……刚开始是有点憋屈,镇远舰没了,职司也丢了,十年拼杀,一场空。”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带着几分破罐破摔的意味,“但现在想想,挺好,真他妈挺好!至少不用再掺和那些让人恶心透顶的破事!”
周邰似乎真喝的不少,身体前倾,带着浓重的酒气凑近刘轩:
“咱们那位城主大人,现在跟安生堂那帮不人不鬼的东西走得是越来越近了……那些玩意儿,搞的都是些断子绝孙、没人味的勾当,我看着就他妈膈应!”
话说出口,他似乎又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猛地收住话头,用力拍了拍桌子,换上一种故作豪爽的语气:
“不说这些,来来来,刘兄弟,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有缘在这九昌城再会,今晚喝个痛快!”
刘轩端起酒碗,抿了一口,劣质的口感让他微微皱眉,但心里念头却在飞速转动。
安生堂,三圣教……
听周邰这意思,这些邪教组织似乎和官方纠缠不清。
它们是怎么把触角伸遍全国的?
和那个神神秘秘的星寰集团又有什么关联?
这团浑水,那是真浑!
……
晨光撕开湖面的薄雾,九昌城最大的水上市场开始苏醒。
船桨破水的哗啦声、小贩的吆喝声、各种语言的讨价还价声渐渐汇聚成一片嘈杂的交响。
空气里混杂着鱼腥、水汽、炊烟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垃圾腐烂气味。
按照计划,景德镇准备租下一间铺子,正式在九昌城售卖“景德珍珠盐”。
刘轩带着甘霖和陆珣在一处临水铺面前停下。
铺面位置极佳,正对主通道,但门板紧闭,上面贴着商务署的封条。
“轩哥,这位置没得说,怎么就空着了?”陆珣疑惑。
甘霖打听了一圈回来,低声道:“听说原来的商队是从下游出海口来的,两个月前回去进货,连人带船再没消息。
伙计们见势不妙,卷了点值钱货跑路了,商务署这才收了铺子重新招租。”
末世行商,风险极大。
商队被一锅端了,这种事情并不少见。
刘轩环视四周,铺面后方就是深水区,他们的黑船能直接靠过来。
“就这儿了。”他拍板。
和商务署的市场管理一番讨价还价,每月三千新币,铺面到手。
一块手写木牌“景德精盐”便挂了上去。
甘霖指挥水手从黑船上卸货,一袋袋珍珠盐被搬进店里。
陆珣机灵地拆开一袋,将那雪白细腻的盐粒倒入门口的木桶里。
那抹刺眼的洁白,瞬间把旁边摊位上灰黄粗糙的土盐比到了泥里。
“俺的娘诶,这…这是盐?”
一个早起采购的商人被吸引,难以置信地用手指捻起一小撮,小心翼翼舔了舔,眼睛猛地瞪圆。
“真是细盐!一点苦味都没有!极品!”
他同伴赶紧拉了他一把,压低声音:
“嘘!小点声!这东西前阵子在黑市露过面,都被那几个大佬包圆了!
没想到这儿有……快,先买几百斤,倒手到西边黑市能翻几倍!”
消息像水波一样扩散开。
精明的商人嗅到了暴利的味道,普通贫民也挤过来,攥着紧巴巴的钞票或物资,只想买上一点点存储备用。
不到一个时辰,铺子前已排起长龙,人声鼎沸。
“我要五十斤!用上等精粮换!”
“给我留一百斤!我出现钱!双倍!”
“剩下的老子包圆了!现结!快!”
甘霖和陆珣忙得脚不沾地,收钱收货,脸上兴奋得放光。
陆珣抽空凑到刘轩身边,看着迅速减少的盐袋,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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