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满炉的纸灰仿佛被赋予了生命,瞬间倒卷而起,在半空中急速飞舞、重组!
一片片灰烬凝聚成一只只黑色的蝴蝶,蝶翼之上,竟浮现出密密麻麻、闪烁着微光的字迹!
三年前南丰县的求救信、五年前西境牧民的请愿书、半年前工匠行会上书改良工具的申请……无数份被驳回、被遗忘、被当成废纸烧掉的冤屈与期盼,在这一刻,化作千百只“鬼影奏本”,在这间象征着“新规矩”的屋子里,无声狂舞!
次日清晨,账册司的门一打开,所有人都惊呆了。
“鬼!有鬼啊!”
“这是什么?纸灰上怎么会有字?”
无数灰蝶漫天飞舞,盘旋不去。
衙役们挥舞着水火棍,却怎么也打不散这些由意念和冤屈凝聚成的虚影。
闻讯而来的百姓越聚越多,有人眼神好,高声念出了蝶翼上的文字,人群瞬间哗然!
“这不是我们村去年报上去的修渠申请吗?他们说文书丢失了!”
“我的天,这上面写着……我爹的案子,当年明明是被冤枉的,申冤的状纸,原来被他们直接烧了!”
质问声、怒吼声、哭喊声,如同潮水般涌向账册司大门。
司丞面色惨白,厉声喝道:“妖术!这是妖术!来人,给我抓!把那个散播妖言的刁民抓起来!”
他的话音未落,一个清冷而有力的声音穿透了所有嘈杂。
“谁是妖言?”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灯娘一身素色长衣,手持一卷微微泛黄的残简,缓步而来。
她的目光扫过那些惊慌失措的官员,最终落在那位司丞脸上。
“你说的规矩,是这个吗?”
她展开手中的残简,那竟是一页从旧书上撕下来的纸,正是当年林缺在御膳房百无聊赖时抄写的《太监守则》的残页!
而在那工整的抄写旁,有一行歪歪扭扭、用炭笔写下的批注,字迹贱兮兮的,却又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道理。
“救人哪有先写申请的道理?”
灯娘当着所有人的面,高声念出了这句批注。
整个场面为之一静。
随即,她高举起残简,声音响彻长街:“《共誓录》第一条,人心即法源!当规矩与人心相悖,当律法成了见死不救的挡箭牌,那这规矩,便不再是规矩!”
她一把从惊呆的司丞手中夺过官印,亲自在那份被搁置了七天的北方借粮文书上,狠狠盖了下去!
“开仓!放行!”
“哦——!”
人群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小满从呆滞中惊醒,一把抢过那份盖着鲜红大印的批文,像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贝,疯了似的冲出人群。
他冲出去的那一刻,连绵数日的阴雨,停了。
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洒在他那张挂着泪痕却笑得无比灿烂的脸上。
人群的欢呼声中,没有人注意到,一个穿着杂役服的身影,悄然隐没在街角。
城南,破庙。
林缺坐在冰冷的佛像脚下,篝火映着他明灭不定的脸。
他取出那枚绿芽棋子,置于掌心。
“你是个好记星,”他低声对着棋子说,“但你记得的,不该只是胜利,还应该有那些没能喊出声的苦。”
棋子微光一闪,仿佛在回应他。
一幕幕新的光影在他眼前流转:南方某个小镇,因为议事流程走了三个月还没达成一致,错过了修补水渠的最佳时机,良田被淹;西境一个村落,为了争抢共议会下发的“工分”,邻里之间大打出手,头破血流……
他建立的共誓,他点燃的薪火,正在被另一种更隐蔽、更坚固的东西扭曲、僵化。
林缺闭上眼,良久,终将棋子重新收入怀中。
“这火,不能只靠一把柴来烧。”他喃喃自语,“得让每个人,都学会自己往里添柴。”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一道黑影如狸猫般潜入了共议会的档案库。
这里存放着所有新律法的草案与定本。
林缺悄无声息地翻到了那本即将颁行天下的《新律草案》修订本,在最后一页的空白处,他拿起一根炭笔,写下了一行极小,却又力透纸背的字。
“若规则成了自缚手脚的绳索,那它就该被打破一次。”
落笔的刹那,他心中那股憋闷之气尽数散去。
他不是神,无法为天下人计深远,但他可以留下一个火种,一个敢于质疑和打破的火种。
就在他准备合上书本的瞬间,窗外,传来一阵极轻微,却又无比清晰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盏灯笼的光影,透过窗纸,晃动了一下。
有人来了!
林缺心中一凛,来不及多想,吹灭了手中的微型油灯,一个翻身,身影鬼魅般融入了房梁的暗格之中。
而下方,那本摊开的《新律草案》,正静静地躺在桌案上,墨迹未干。
那一行新添的字,仿佛在黑暗中发出微光,等待着下一个敢于翻开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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