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晒得人发晕。
苏云站在工地边缘,眉头越皱越紧。
眼前这一幕,让他心里敲起了警钟。
几个民夫抬着一根木料,走得摇摇晃晃,其中一人脚下一软,差点跪倒在地。旁边有人搬石头,动作明显比前些天慢了一大截,搬两块就得歇一歇,扶着腰直喘气。
张三!苏云喊住一个正在搬运沙土的汉子。
张三转过头,脸色蜡黄,额头上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
大人。他放下背上的土篓,声音有气无力。
你今天吃了几碗饭?
三碗。张三擦了把汗,跟平时一样。
那为什么看着这么累?
张三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大人,不瞒您说,俺也不知道。就是觉得浑身没劲儿,搬东西的时候腿发软。
苏云扫了眼周围,发现不少人都是这个状态。
他心里明白了。
这些人不是偷懒,是真的撑不住了。
前些天刚开工的时候,民夫们吃得饱,干劲十足。可时间一长,问题就出来了。每天三顿干饭咸菜,虽然管饱,但这种高强度体力劳动,光靠碳水根本顶不住。
人体就像一台机器,没有足够的燃料,再好的引擎也转不动。
王猛。苏云转身喊道。
王猛快步走过来:大人,有什么吩咐?
去把福伯叫来,就说我有事找他。
不一会儿,福伯匆匆赶到。
大人,您找我?
苏云指了指工地上的民夫们:福伯,你看他们现在什么状态?
福伯顺着他的手势看过去,叹了口气:确实不如前些天了。老奴也发现了,这两天工地上的进度慢了不少。
问题出在吃上。苏云直接点明,光吃饭不吃肉,撑不住这么重的活。
福伯点头:大人说得对。可咱们哪来的肉?县库里那点银子,买粮都紧巴巴的,哪还有余钱买肉?
苏云笑了:谁说要用县库的银子?
福伯一愣。
去通知钱员外他们三家。苏云慢条斯理地说,从今天起,每隔两日,轮流出一头猪,送到工地来。
福伯倒吸一口凉气:大人,这……这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苏云反问,他们现在是青云建设商号的股东,工地上的民夫就是商号的基础。民夫干不动活,工程拖延,他们的分红从哪来?
再说了。苏云压低声音,这些人之前囤粮囤了多少?现在让他们出几头猪,不过分吧?
福伯想了想,咧嘴笑了:大人说得对,不过分,一点都不过分。
那就去办吧。
福伯领命离开。
苏云站在原地,脑子里已经开始琢磨怎么把这猪肉做得好吃又实惠。
前世在东北的时候,他最爱的就是猪肉炖粉条。那玩意儿又顶饿又解馋,一大锅炖出来,香得能把隔壁邻居都馋哭。
就它了。
……
第二天一早,钱府的管家赶着一头肥猪来到工地。
那猪膘肥体壮,少说也有两百来斤。
王猛接过猪,笑得见牙不见眼:钱员外这次倒是大方。
管家陪着笑:我家老爷说了,既然是股东,自然要尽心尽力。
行,回去替我谢谢钱员外。
管家走后,王猛把猪牵到临时搭建的厨房外,找来几个火头军:把这猪杀了,收拾干净。
苏云换了身旧衣裳,挽起袖子走进厨房。
大人,您这是……王猛惊讶地看着他。
我来指挥。苏云拍了拍手,今天这顿饭,我亲自盯着做。
火头军们面面相觑。
县令大人亲自下厨?这还是头一回见。
苏云也不废话,直接开始指挥:把猪肉切成大块,别切太小。肥肉和瘦肉分开,肥肉多切点。
生火,把锅烧热。
几个火头军手忙脚乱地按照苏云的吩咐操作。
不一会儿,大锅里的水烧开了。
苏云让人把肥肉先扔进去,用大火煸炒。
滋啦——
油脂遇热,发出诱人的声响。
很快,一股浓郁的肉香开始在厨房里弥漫。
加豆酱,加香料。苏云指挥着,再把瘦肉倒进去,翻炒均匀。
火头军们照做。
肉块在锅里翻滚,酱料的香气和肉香混在一起,变得更加浓郁。
加水,大火炖。
几桶水倒进锅里,火焰舔舐着锅底,汤汁开始咕嘟咕嘟地冒泡。
苏云又让人把提前准备好的土豆淀粉拿出来。
这玩意儿是他前两天让人做的,虽然粗糙,但勉强能用。
把淀粉和面,揉成团,然后用漏勺漏成粉条。
火头军们从没见过这种做法,但还是硬着头皮照做。
粗糙的粉条从漏勺里挤出来,掉进滚烫的汤锅里,很快就变得晶莹剔透。
盖上锅盖,小火慢炖。
苏云站在锅边,看着锅里的粉条和肉块在汤汁里翻滚,满意地点了点头。
差不多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厨房里的香味越来越浓,浓到让人无法忽视。
工地上,正在干活的民夫们突然停下手里的活,齐刷刷地抽动着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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