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赵无忌看到那个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自己身后的独臂老人时,他心中刚刚燃起的最后一丝希望火焰,“噗”的一声,被彻底浇灭了。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这边武功最高的几名供奉,连对方的衣角都没碰到,就那么毫无征兆地,身首异处。
那场景,诡异,恐怖,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那根本不是武功!
那是妖术!
“魔鬼……你是魔鬼……”赵无忌瘫在地上,裤裆处一片湿热,腥臊的液体顺着大腿流淌下来。
他看着那个手持柴刀,沉默如山的独臂老人,语无伦次地尖叫着。
陈默没有理会他。
他只是缓缓转身,对着马车的方向,微微躬了躬身,然后身影一闪,便再次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仿佛,他从未出现过。
来,是为了清扫垃圾。
走,是因为垃圾已经清理干净。
而法场中央的战斗,也已接近尾声。
赵千秋派来的这些所谓的江湖高手,在结成战阵的玄甲锐士面前,就像是一群拿着木棍的顽童,在挑战全副武装的百战精兵。
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对抗。
没有惨烈的厮杀,只有一边倒的屠戮。
短短一炷香的时间,数十名黑衣人,尽数被斩杀当场,无一活口。
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百姓们的惊呼声,弥漫在整个菜市口的上空。
魏战提着那把尚在滴血的战刀,走到马车前,单膝跪地,声如洪钟。
“禀少主!所有逆党,已尽数伏诛!”
马车内,传来龙晨平静无波的声音。
“有劳魏将军了。”
他顿了顿,声音里透着一丝冰冷的戏谑。
“去,把这些逆党的面巾,都给本侯揭下来。”
“是!”
魏战起身,亲自上前,将那些黑衣人脸上的面巾,一个个扯下。
当那些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时。
围观的人群中,再次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哗然!
“天啊!那不是城西‘振威镖局’的总镖头吗?他怎么会来劫囚?”
“还有那个!那是太师府的护院教头!我上次去太师府送礼的时候,亲眼见过他!”
“这些人……竟然都是太师的人?!”
“我的老天,太师他……他竟然公然派人劫法场?!”
铁证如山!
赵千秋那张虚伪的面皮,在这一刻,被龙晨用一种最粗暴,最直接的方式,狠狠地撕了下来,扔在地上,还踩上了几脚!
“太师……外公……”
刑台上,赵无忌听到周围百姓的议论声,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孔,最后一丝侥幸也彻底破灭了。
他知道,自己完了。
彻彻底底地完了。
他被当成了一颗弃子。
一颗用来试探镇国府深浅,用来消耗龙晨底牌的,可悲的弃子。
“呵呵……呵呵呵呵……”
赵无忌突然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笑得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
他猛地转过头,用一种怨毒到极致的眼神,死死地盯着马车里的龙晨。
“龙晨!你好狠!你好毒的算计!”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龙晨缓缓放下车帘,隔绝了那张扭曲的脸。
一道冰冷的声音,从车厢内,悠悠传出。
“监斩官大人,吉时,快过了吧?”
那名早已被这连番变故吓得手足无措的监斩官,听到这句话,如同听到了圣旨,一个激灵反应过来。
他看了一眼天色,连忙拿起令牌,用尽全身的力气扔了下去!
这一次,他的声音因为恐惧和激动都变了调。
“时辰已到!行……行刑!!”
那两名被吓得差点尿了裤子的刽子手,也终于回过神来。
他们看着那个还在疯狂咒骂的赵无忌,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妈的,差点被你这狗东西给害死!
两人对视一眼,不再有半分犹豫,用尽了吃奶的力气,狠狠地压下了铡刀的刀柄!
“咔嚓——!”
一声沉闷而令人牙酸的声响!
赵无忌的咒骂声,戛然而止。
一颗大好的人头,冲天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血色的抛物线,然后“咕噜噜”滚落到地上。
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还大睁着,里面充满了无尽的恐惧、怨毒,和一丝……解脱。
鲜血如同喷泉,从无头的腔子里,喷涌而出,染红了整个刑台。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百姓,都屏住了呼吸,呆呆地看着这血腥的一幕。
不知过了多久。
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阵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死了!终于死了!”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老天开眼啊!”
“玄甲侯威武!镇国府威武!!”
无数百姓自发地,朝着龙晨那辆青布马车的方向,跪了下去!
他们用最质朴,最真诚的方式,表达着对这位为他们除去一害的少年英雄的,感激与崇拜。
马车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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