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虎的鱼叉“当啷”插在李兴脚边,叉尖离他的靴子只有寸许。“李公公别急,”王二虎的声音像淬了冰,“还是先说说你牛首山的私兵吧,今早我可是见着他们的旗号了。”
李兴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却强作镇定:“王二虎你血口喷人!有本事拿出证据!”
“证据在这。”郑和举起合璧的玉佩,阳光透过玉佩,在地上投下“允”字,“建文皇帝的亲笔信,还有你私通李景隆、意图叛乱的密信,足够让你凌迟处死了。”
三、宫宴风云,佛牙之谜
皇宫的庆功宴设在奉天殿,菜肴流水般端上来:烤全羊、烧鹿尾、燕窝羹,还有西域进贡的葡萄,紫得像宝石。朱棣坐在龙椅上,目光落在郑和呈上的玉佩上,指尖划过“允”字的最后一笔,突然笑了:“朕就知道,允炆这孩子,没那么糊涂。”
李兴跪在殿下,头埋得很低,袍角却在微微颤抖。“陛下,臣冤枉!”他的声音带着哭腔,“都是郑和诬陷老臣!他想独占下西洋的功劳!”
郑和刚要说话,殿外突然传来钟声,是报恩寺的晨钟,却在午时敲响,急促得像警报。一个小太监连滚带爬地进来:“陛下!不好了!报恩寺失火,佛牙舍利不见了!”
朱棣猛地起身,龙袍扫过案几,玉杯摔在地上碎成八瓣。“佛牙是太祖爷留下的圣物!”他的声音带着怒意,“是谁敢在南京城纵火?”
李兴突然抬起头,眼里闪着疯狂的光:“是建文旧部!他们抢了佛牙,要在牛首山登基!陛下快下令抓拿郑和,他和那些反贼勾结!”
就在这时,周小满抱着小虎闯进殿内,孩子手里举着块烧焦的木板,正是从满剌加带回的那块。“陛下!这木板上有字!”他将木板放在地上,用匕首划破指尖,将血滴在“景”字上——血珠渗入木纹,竟慢慢显出“李兴纵火”四个小字,是用朱砂写的,被烟火熏了多年,终于遇血显形。
王二虎押着个锦衣卫进来,那锦衣卫是从报恩寺火场抓的,怀里揣着朵玉兰花荷包,和李兴府里的一模一样。“招!”王二虎的鱼叉抵住他的咽喉,“是谁让你放的火?”
锦衣卫吓得魂飞魄散:“是……是李公公!他说烧了报恩寺,嫁祸给建文旧部,再杀了郑和,就能……就能独掌司礼监……”
四、残阳落照,帆影再启
永乐八年的秋雨浸透南京城时,李兴的囚车正碾过聚宝门的青石板。这位曾权倾一时的司礼监掌印太监,此刻蜷缩在稻草堆里,囚服上的金丝绣纹已被雨水洗得发白。车辕上的铁环发出吱呀声,与秦淮河上的橹声应和着,像一曲送葬的挽歌。
郑和站在水西门码头,望着囚车消失在雨幕中。王二虎递来的酒壶还带着体温,他却没心思喝——怀里的佛牙舍利硌得胸口发疼,那上面极小的字,昨夜在烛光下泛着血光,像滴凝固的眼泪。
督公,陛下的旨意。王景弘撑着油纸伞走来,伞面上的朱漆牡丹在雨中褪了色,明年开春再下西洋,这次要到天方国去。他压低声音,听说帖木儿帝国派了使团来,想跟咱们换火药配方。
郑和摩挲着酒壶上的缠枝莲纹,想起三年前在古里国见过的阿拉伯商人。那些人用象牙换走了整整一船瓷器,临了还问有没有能炸碎礁石的药告诉工部,火药配方要再改三次。他望着宝船上的罗盘,磁针正微微颤动,佛郎机人的炮术精进了,咱们不能落在后头。
林小满带着小虎来辞行时,孩子手里攥着朱棣赏赐的金锭,却死活不肯撒手。督公,我想回苏州了。林小满的声音被雨声打湿,我爹的坟在阳澄湖边上,每年清明都没人填土......他从怀里掏出那枚银锁,链上的铃铛已生了锈,这锁留给您吧,能避邪。
郑和把银锁推回去:留着给小虎娶媳妇。他从袖中取出半块佛牙舍利,放在林小满掌心,等小虎懂事了,告诉他,这天下是百姓的天下,不是谁的私产。
林小满的指尖触到舍利上的刻痕,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呓语:允炆......允炆在红海......他刚要开口,码头突然传来喧哗。几个锦衣卫押着个灰袍僧人走过,僧袍下露出半截龙纹靴——正是三年前在满剌加海峡见过的袈裟老人。
住持!林小满脱口而出,却见僧人被推进船舱时,袖口闪过半块佛牙舍利,与郑和给他的那半块严丝合缝。
王二虎,去查那艘船的底舱。郑和握紧了腰间的刀,刀柄上的字在雨中泛着冷光,告诉纪纲,别让李兴活着进诏狱。
王二虎领命而去,林小满抱着小虎退到桅杆后。孩子突然指着江面惊呼:爹!你看!
只见一艘乌篷船从芦苇荡里窜出来,船头立着个戴斗笠的人,手里握着杆火铳。郑三宝!那人掀开斗笠,左眉骨上的月牙疤在雨中格外醒目,还我铁铉将军的骨灰!
郑和认出他是当年济南城头的守军,忙将林小满父子扑倒在地。火铳的轰鸣声中,桅杆上的灯笼被击得粉碎,火星溅在湿漉漉的帆布上,却只腾起几缕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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