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欢心里一紧。火油是船上的要紧物事,既能引火做饭,也能用来制作火箭,若是被海盗的内应偷了,一旦点燃,整艘船都可能化为火海。他拉着孙六的胳膊,快步朝着仓库的方向跑去:“快带我去看看,仔细说说昨晚的情况。”
两人刚跑到仓库门口,就见郑和和郑海迎面走来。郑和依旧穿着那身藏青色官袍,只是外面加了一件素色的披风,脸色平静,眼神却带着审视的威严。“怎么回事?”他开口问道,声音不高,却让周围的喧闹瞬间安静下来。
孙六颤声说:“大人,仓库里的火油少了一罐。我昨晚戌时锁门的时候还特意检查过,那罐火油是满的,锁也是我亲自锁的,钥匙一直挂在身上,没给过任何人。”他说着,从腰间解下一串钥匙,最上面的铜钥匙还泛着光泽。
郑和蹲下身,仔细查看仓库的门锁。锁是黄铜打造的,锁芯完好无损,没有被撬动的痕迹。他站起身,目光扫过仓库周围,最后落在不远处的排水口上。排水口设在甲板边缘,上面盖着铁栅栏,此刻栅栏的一根铁条微微弯曲,缝隙比平时宽了些,边缘还有新鲜的划痕。
“看来是有人从排水口钻进来偷的。”郑和沉声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凝重,“郑海,你带四名水手,去检查船上所有的排水口,把松动的栅栏都加固,再用铁丝缠紧;赵虎,你立刻清点仓库里的硫磺、火折子、硝石这些易燃物,全部搬到甲板中央的空地上,派两名可靠的水手守着,寸步不离;马欢,你跟着周老大下到底舱,问问那些被俘的海盗,有没有人知道谁是黑鹰安插在附近的内应。”
“是!”三人齐声应下,立刻分头行动。
郑海带着水手们拿着铁锤和铁丝,逐个检查排水口。船上共有十二个排水口,分布在船身两侧,大多设在隐蔽的角落。检查到船尾的两个排水口时,他们发现栅栏都有被轻微掰动的痕迹,其中一个的缝隙足以让一个瘦小的人钻进去。郑海让人用铁丝将栅栏牢牢缠住,又在周围钉上木板,彻底封死了缝隙。
赵虎则带着水手们打开仓库门,将里面的易燃物一一清点出来。硫磺装在陶罐里,火折子放在木盒中,硝石则用布袋装着。他把这些东西整齐地堆在甲板中央,又让两名水手守在旁边,每人手里都握着一根铁棍,目光警惕地盯着周围。
马欢跟着周老大下到底舱。底舱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和海盗身上的汗臭味,昏暗的油灯挂在舱顶,光线微弱。被俘的海盗都被铁链锁在舱壁上,见有人进来,纷纷抬起头,眼神中带着警惕和敌意。马欢想起孙六说过火油是昨晚丢的,故意提高声音道:“昨晚有人偷了船上的火油,若是现在主动承认,还能从轻发落,给口饭吃;若是等我们查出来,直接扔到海里喂鲨鱼,连个全尸都没有!”
他的话音刚落,角落里一名海盗的身子猛地一颤,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神躲闪着,不敢与马欢对视。这名海盗身材瘦小,脸上满是麻子,双手被铁链锁着,手腕上还带着一道新鲜的伤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划伤的。
周老大眼尖,立刻上前,一把揪住那名海盗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是不是你干的?快说!”他的力气极大,海盗被拽得双脚离地,脸色涨得通红。
“是、是我!”海盗吓得连连点头,声音带着哭腔,“是黑鹰大哥让我混在被俘的人里,偷火油准备烧船。他说今日清晨会派船来接应我们,让我用火光做信号,只要火一烧起来,他们就会冲过来,把船上的人都杀了!”
马欢立刻把这个消息报给郑和。郑和听完,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看来黑鹰是想趁雾天偷袭,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传我命令——”
他的声音提高了几分,清晰地传遍甲板:“周老大,把被俘的海盗都绑到甲板上,每两个人一组,用粗绳捆住手脚,严加看管,别给他们任何点火的机会;赵虎,你带着炮手检查所有火炮的引信,把火油都集中放在炮位旁,若是海盗船靠近,就用火箭攻击,务必先烧毁他们的船帆;王福,你带着狗剩,把所有排水口都用铁板封死,再钉上铁钉,别再让人钻进来;刘先生,让医船上的郎中都做好准备,把金疮药、绷带搬到救治点,随时救治受伤的弟兄;马欢,你跟着郑海,在船舷两侧巡查,注意观察海面动静,一旦发现海盗船,立刻通报。”
“遵命!”众人齐声应和,各自忙碌起来。
周老大带着水手们下到底舱,将被俘的海盗一个个拖到甲板上。这些海盗挣扎着、咒骂着,却抵不过水手们的力气,最终都被粗绳牢牢捆住,并排跪在甲板上,由两名水手看守着。
赵虎带着炮手们检查火炮。“清和号”上共有十二门铜炮,每门炮都需要四名水手配合操作。炮手们仔细检查着炮膛、引信孔,又将火油倒进特制的油壶里,挂在炮架上,随时准备制作火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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