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有鬼”!
四个字,如同淬了冰的钢针,狠狠扎进君墨寒和李晚宁的心头。
暖阁内的空气瞬间降至冰点。
刚刚还在商议如何揪出朝中内奸,没想到对方的手,竟然已经伸得如此之深。
连他们派出的绝对机密、执行绝命任务的死士队伍,都能精准拦截、伏杀!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通敌,这是在他们的心脏部位,插进了一把致命的匕首!
君墨寒的脸色阴沉得可怕,眼底翻滚着骇人的风暴。
他猛地一拳砸在铺着地图的紫檀木案几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案几都震了震。
“好!好得很!”
他怒极反笑,声音却冷得掉冰渣,“朕的军队里,朕的北境防线上,竟然藏着能截杀朕亲自派出死士的‘鬼’!冯保!”
“老奴在!”
冯保噗通跪下,冷汗涔涔。
内卫监察不力,这是他的失职。
“给朕查!就从那支被伏击的死士路线查起!”
“接触过计划的所有人,沿线所有关卡、驻军、哪怕是伙夫马夫,都给朕筛一遍,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的杀气毫无保留地倾泻出来,“三日!朕只给你三日!三日之内,若揪不出这吃里扒外的杂碎,你这内卫统领,也不必做了!”
“是!老奴领旨!老奴这就去!挖地三尺,也把这祸害挖出来!”
冯保磕了个头,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背影都透着惊恐和决绝。
李晚宁的脸色同样凝重,但比起君墨寒勃发的怒火,她显得更为沉冷。
她走到案前,仔细看着那份染污的密报,又对照地图上被伏击的大概位置,纤细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
“陛下,息怒。”
她开口道,声音平静,却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此时发怒,正中敌人下怀。”
“他们伏击死士,一是为了切断我们对云州的援助,二恐怕就是为了激怒陛下,扰乱陛下心神,甚至离间陛下与军中将领。”
君墨寒闭上眼,深吸了几口气,强行压下沸腾的杀意。
再睁开眼时,已恢复了帝王的冷静,只是那冷静之下,是更深的寒意:“晚宁,你说得对。是朕失态了。此事,你怎么看?”
“能如此精准地掌握死士的路线和时间,只有两种可能。”
李晚宁分析道,凤眸锐利如刀,“第一,计划制定之初,参与的核心人物中就有内奸。但知道完整四路死士具体路线和时间的,不过陛下、我、冯保、以及兵部李尚书等寥寥数人。”
李尚书是两朝老臣,家风清正,可能性不大。
冯保……他若有异心,我们活不到今天。”
“所以,是第二种。”
君墨寒接口,声音冰冷,“死士出发后,在途中某处,被识别、被盯上,然后被精准伏击。
这说明,敌人不仅在我们高层可能有人,在北境军队的中下层,甚至是我们以为绝对可靠的某些隐秘渠道里,也布下了眼线,织成了一张大网。”
“一张针对陛下,也针对我们‘共治’新局的大网。”
李晚宁总结道,眼中闪过厉色,“北境危机是外患,这张网,才是真正的内忧。外患可御,内忧不除,江山永无宁日。”
“必须把这网,连根拔起!”
君墨寒斩钉截铁。
“不仅要拔,还要借力打力。”
李晚宁忽然道,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亮光,“陛下,既然他们想切断我们对云州的援助,想让我们自乱阵脚,我们何不……将计就计?”
“将计就计?”
君墨寒看向她。
“对。”
李晚宁指着地图,“四路死士,只一路被确认伏击,另外三路下落不明,未必全遭不测。
我们可以故意放出风声,甚至伪造证据,让那‘内鬼’和他背后的主子相信,他们成功截杀了我们所有援救云州的尝试,云州已成孤城,陷落在即。
同时,明面上催促郭老将军‘加速’进军,做出焦急之态。”
“然后呢?”
“然后,”李晚宁嘴角勾起一抹清冷的弧度,“等。等那‘内鬼’和他背后的人,认为大局已定,陛下您焦头烂额、威望受损,而他们可以跳出来攫取利益,或者进行下一步动作时——便是我们收网之时!
同时,这也是对苏定方和灰鹊行动的绝佳掩护。”
“敌人注意力被吸引在云州和陛下您的‘慌乱’上,他们的奇袭和离间,成功率会更高。”
君墨寒听得眼中异彩连连,忍不住握住她的手:“晚宁,你真是……朕的诸葛孔明!”
李晚宁微微一笑:“陛下过誉。只是身处棋局,总要多想几步。
当务之急,是朝堂。
北境军情和内鬼之事,必须严格封锁消息,仅限于我们几人知晓。
对外,陛下要表现出忧虑,但更要有定鼎乾坤的自信。
明日大朝,便是关键。”
“朕明白。”
君墨寒点头,帝王的威仪重新回到他身上,“不仅要稳,还要‘新’。万象更新,就从明日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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