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把砖窑厂的断壁染成一片金红，硝烟渐渐散去，只剩下空气中挥之不去的血腥与焦糊味。
吴邪站在最高的那座窑顶上，望着下面忙碌的身影，手里攥着一张揉得发皱的纸——那是各营报上来的伤亡统计。
“团长，都统计完了。”杨森拄着拐杖，一步一步挪上窑顶，他的声音比平时更低沉，每一个字都像浸了铅，牺牲一千八百二十三人，重伤一百三十六人，剩下的……差不多都带伤，轻的擦破点皮，重的也缝了好几针。
吴邪沉默着，把那张纸展开。
上面的名字密密麻麻，有的他能叫出绰号，有的只记得是个刚入伍的娃娃兵，马灯的光落在纸上，把那些名字照得有些模糊，像隔着一层水雾。
“一营牺牲最多。”杨森叹了口气，目光投向东侧断墙，那里是战斗最激烈的地方，赵营长的腿伤又加重了，刚才李梅给他换药，说伤口有点发炎。
吴邪点点头，想起赵龙拄着拐杖在阵地上嘶吼的样子，想起马德山光着膀子满身是血的模样，想起小石头第一次杀人后发白的脸，这些画面在他脑海里翻涌，像压不住的潮水。
“日军那边呢？”他哑着嗓子问。
“清点完了。”杨森递过来另一张纸，“山田旅团从出发到现在，一共九千三百多人，除了投降的四百五十二人，剩下的……全没了。”
九千多人，这个数字像一块巨石，压得人喘不过气，这次多亏了155毫米M1榴弹炮，不然恐怕铁拳团就全交代这里了。
砖窑厂前的空地上，日军的尸体已经被集中起来，堆成了几座小山，准备天亮后就地烧毁。
那些曾经耀武扬威的钢盔，此刻蒙着尘土，静静地躺在尸体堆上，没了一点生气。
“俘虏都关好了？”吴邪问。
“关在最里面的窑洞里，派了人看守。”杨森说，那个少佐还在闹腾，说要见你，被钱炮用枪托砸了两下，老实了。
吴邪没说话，转身往窑下走，夕阳的余晖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布满弹孔的地上。
阵地上，战士们正忙着清理战场，有人在收集弹药，有人在修补工事，有人在给牺牲的弟兄整理军装。
春丫蹲在一个牺牲的战士身边，用一块干净的布给他擦脸，那战士很年轻，脸上还带着稚气，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还在望着什么，春丫一边擦，一边掉眼泪，泪珠落在战士的脸上，很快被风吹干。
李梅和医疗队的姑娘们还在忙碌，临时搭建的救护所里，伤员躺得满满当当，她正给一个断了腿的战士包扎，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却顾不上擦。
看到吴邪过来，她只是点了点头，又低下头继续忙活。
吴邪走到救护所旁边，看着里面的伤员，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
“团长。”马德山走过来，他的胳膊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脸上还有未干的血迹，战士们都在给牺牲的弟兄挖坑，说要让他们走得体面些。
吴邪拍了拍他的肩膀，没说话，他走到那些战士身边，小石头正用一把工兵铲费力地挖坑，铲子碰到石头，发出“哐当”的声响，他的手上磨出了血泡，却浑然不觉，只是埋头猛挖。
“歇会儿吧。”吴邪夺过他手里的铲子，自己挖了起来，泥土很坚硬，混杂着弹片和碎骨，每一铲下去都很费劲。
小石头摇摇头，从旁边拿起一把刺刀，帮着清理土里的碎石：“团长，俺没事，这些弟兄都是为了俺们才死的，俺得给他们挖个好坑。”
吴邪心里一动，看着这个才十五六岁的少年，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怯懦，只剩下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这场仗，不仅夺走了很多生命，也让活着的人，一夜之间长大了。
夜幕渐渐降临，砖窑厂亮起了点点马灯。
战士们围坐在一起，有的在擦拭枪支，有的在低声交谈，没人提起牺牲的弟兄，却每个人都在心里想着他们。
炊事班煮了一锅稀粥，香气飘满了整个阵地，这是战斗结束后，他们吃的第一顿热饭。
吴邪坐在一个窑洞口，手里端着一碗稀粥，却没什么胃口。就在这时，脑海里突然响起系统的提示音：
【叮！检测到宿主率领铁拳团全歼日军山田旅团，完成重大战役任务，奖励积分！】
【叮！统计战斗期间杀敌数量，共歼灭日军8300余人，奖励积分！】
【当前总积分：！】
吴邪的手顿了顿，碗里的稀粥晃了晃，123万积分，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数字。足够兑换更多的武器，更多的药品，足够让弟兄们过得好一点。
【叮！鉴于宿主首次全歼日军旅级单位，超额完成任务，特奖励抽奖机会一次！是否立即抽奖？】
抽奖机会？吴邪愣了一下，随即在心里默念：“抽。”
脑海里出现一个转盘，上面写着各种奖励：重武器、药品、积分、技能……转盘飞速转动，最后缓缓停在了“空间面积增加一倍”上。
【叮！恭喜宿主获得奖励：随身空间面积增加一倍！当前空间大小：1万立方米！】
吴邪心里一喜，空间面积增加，意味着能装下更多的东西，弹药、药品、粮食……以后行动起来，会方便很多。
他试着用意念进入空间，果然比以前宽敞了一倍，之前种下的草药已经长得郁郁葱葱，几箱青霉素放在角落里，显得格外显眼。
“团长，该去看看俘虏了。”杨森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吴邪站起身，把碗放在一边，积分也好，空间也罢，都只是工具，真正重要的，是身边这些活着的弟兄，是他们用命守住的这片土地。
他走出窑洞，夜风吹在脸上，带着一丝凉意。
砖窑厂的马灯像星星一样，在黑暗中闪烁，映照着战士们疲惫却坚定的脸庞。
“走。”吴邪对杨森说，去看看那些俘虏，问问他们下一步的动向。
月光爬上窑顶，照亮了“铁拳团”三个字的旗帜。
这面旗帜上沾满了血污，却依旧在夜风中飘扬，像一个不屈的灵魂，守护着这群浴血奋战的汉子。
吴邪知道，这场战斗结束了，但他们的路，才刚刚开始，有了这些弟兄，有了手中的力量，他有信心，能走得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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