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迁那如同被踩了尾巴的惊恐呼喊,如同惊雷,瞬间撕裂了静养营帐内沉重的气氛!
“芒砀山!狼烟!曹操使者!”
每一个词都像冰冷的铁锤,狠狠砸在孙逊的心头!他握着张青玉佩的手猛地一紧,掌心的刺痛瞬间被巨大的危机感淹没!虚弱感如同潮水般退去,被一种更强烈的、被逼到绝境后的冰冷锐利所取代!
“扶我起来!”孙逊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安道全和时迁连忙上前,一左一右,小心地将孙逊从草铺上搀扶起来。左臂箭伤被牵动,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让他脸色更加苍白,额角渗出冷汗。但他咬紧牙关,强撑着站稳,目光如电般刺向营帐门口!
“去寨墙!”
---
寨墙之上,气氛凝重如铁。
杜迁、雷横、李俊、鲁智深等人早已闻讯赶到,连裴宣那深蓝色的身影也如同沉默的礁石,矗立在垛口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着西方和东南方向。
西方,莽莽群山深处,芒砀山的方向。一道粗大的、笔直的、翻滚着浓黑烟柱的狼烟,如同指向苍穹的愤怒巨矛,刺破了午后的天空!那烟柱在无风的晴空下扶摇直上,凝聚不散,带着一种赤裸裸的、充满杀伐意味的宣告!
“是樊瑞那妖道!”雷横的独眼瞬间充血,如同受伤的猛兽,死死盯着那根黑烟巨柱,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这狗日的!终于要亮爪子了!”
“狼烟示警……集结兵马?”李俊浓眉紧锁,虎目中带着江河般的凝重,“他这是要……倾巢而出?”
裴宣的目光冰冷如霜,扫过那根狼烟,声音平稳无波:“虚张声势,抑或雷霆一击?樊瑞妖道,行踪诡谲,不可不防。然狼烟起,距其发兵,必有时间差。当务之急,是探明其真实动向。”
就在这时,负责了望东南方向的士卒发出急促的呼喊:“东边!官道!有烟尘!是马队!”
众人猛地转头!
只见东南方通往徐州的官道尽头,一股淡淡的烟尘正在扬起!烟尘中,隐约可见一队约二十余骑的人马,正沿着官道疾驰而来!队伍前列,一面玄黑色的旗帜在风中猎猎招展,旗帜上隐约可见一个金色的、代表某种权威的徽记!
“是……是官军?还是……”杜迁脸色凝重。
“不是郡兵!”时迁瘦小的身影不知何时爬上了最高的垛口,他眯着小眼睛,极力远眺,声音带着一丝惊疑,“看甲胄!看旗号!像是……像是兖州曹军的制式!领头的那人……穿着文官袍服!打着……打着‘汉’字旗和‘曹’字旗!”
“曹操的人?!”李俊失声低呼!这个名字,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死水,瞬间在众人心中掀起滔天巨浪!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虎踞兖州,鲸吞青徐的当世枭雄!他的使者,为何会出现在这毗邻徐州、属于三不管地界的黑风寨附近?
“曹操……他的触角……已经伸到徐州了?”孙逊的心猛地一沉!一股比芒砀山狼烟更沉重、更冰冷的寒意瞬间攫住了他!历史的车轮,那裹挟着无数英雄豪杰、碾碎无数草莽枭雄的巨大车轮,终于……带着冰冷的铁锈味,碾到了他的面前!
“哥哥!怎么办?”雷横暴躁地低吼,独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芒砀山的狗贼要拼命!曹操的狗腿子又摸上门!要不要……先剁了这群探路的杂碎?”他的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
“不可妄动!”裴宣冰冷的声音如同铁律,瞬间压下了雷横的躁动,“曹操使者,代表天子!杀之,形同造反!引曹军主力来攻,我营顷刻化为齑粉!”
“那怎么办?难道任由他们在咱们眼皮底下晃悠?”鲁智深浓眉倒竖,手中沉重的禅杖顿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孙逊强忍着左臂的剧痛和身体的虚弱,目光死死盯住官道上那越来越近的烟尘。曹操的使者……是路过?还是……目标就是黑风寨?是陶谦或刘备的授意?还是曹操本人的意志?无数念头在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
“杜迁!”孙逊的声音嘶哑而冰冷。
“在!”
“传令!寨门紧闭!守备营上墙!弓弩戒备!但——无我命令,任何人不得放箭!不得挑衅!”
“是!”
“雷横!”
“在!”
“约束手下!尤其是新降兵!敢有异动者!杀!”
“明白!”
“李俊!鲁大师!”
“在!”两人齐声应道。
“随我……去见见这位‘天子使节’!”
孙逊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他挣脱安道全和时迁的搀扶,虽然脚步虚浮,却挺直了腰背,一步步走向寨墙通往内侧的阶梯。每一步都牵扯着伤口,带来钻心的痛楚,却让他眼中的光芒更加锐利冰冷。
寨门紧闭。沉重的木门内侧,数十名守备营的精锐士卒持刀握盾,眼神凶狠,如同随时准备扑出的狼群。雷横如同门神般站在最前,独眼死死盯着门缝外。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