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当脸上的狂笑彻底僵住,瞬间转为难以置信的惊愕和暴怒!他猛地转头,看着自己倒塌的帅旗,看着泥水中那刺眼的“伏波”二字,一股被当众狠狠抽了一记耳光的羞愤直冲顶门!他赖以震慑敌胆的帅旗,竟然被人一箭射断了?还是在他眼皮底下?!
“好贼子!”韩当目眦欲裂,发出一声受伤野兽般的咆哮,猛地抓起插在身旁泥地里的备用长枪(他惯用双枪),那枪正是昨日掷出、钉穿孙字旗杆的那一杆!“给我死来!”
他双臂肌肉坟起,全身的力量灌注于腰背,那杆沉重的镔铁长枪带着他滔天的怒火和无尽的羞辱,化作一道撕裂雨幕的恐怖乌光,挟着刺耳的破空尖啸,直射城楼箭垛后的花荣!
这一掷,含怒而发,威势远超昨日!枪身甚至裹挟起螺旋状的雨雾,发出鬼哭般的厉啸!城上守军无不色变,仿佛已经看到那青衣箭手被这凶悍一枪贯穿钉死的惨烈景象!
面对这夺命一击,花荣脸上依旧没有丝毫波澜。他甚至没有闪避。
他只是再次探手,从箭壶中抽出了第二支白翎箭。
搭箭,开弓!
这一次,弓开得更满!弓臂弯曲的弧度令人心惊肉跳!花荣的眼神锐利如刀锋,死死锁定那破空而来的、越来越近的乌黑枪影!他在计算,在预判,在等待!
就在那镔铁长枪裹挟着死亡气息,距离城头箭垛不足十丈!枪尖的寒芒在雨水中已经刺痛人眼,城下江东军甚至有人忍不住要发出欢呼的刹那——
花荣扣弦的手指,松开了。
“嘣——!!!”
弓弦的爆鸣比之前更烈!如同惊雷炸响!
第二道白线,如同追魂的闪电,自城头怒射而出!这一次,它的目标不再是旗杆,而是那杆蕴含了韩当毕生功力与无边怒火的镔铁长枪!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城上城下,数千道目光死死追随着那道白线!
电光石火之间!
白线精准无比地撞上了乌光最前端——那闪烁着死亡寒芒的镔铁枪尖!
“叮——!!!”
一声尖锐到刺穿耳膜的金铁交鸣声骤然爆发!盖过了风雨,盖过了战马嘶鸣!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那势不可挡的乌黑枪影,竟然被那支白翎箭硬生生撞得向上猛地一抬!枪尖与箭簇碰撞处,爆开一溜刺目的火星!
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那支白翎箭蕴含的力量似乎并未耗尽!它顶着镔铁枪尖,箭杆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弯曲如满月,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却死死抵着枪头,硬生生改变了长枪的轨迹,推着它向上、向上!
“噗!”
沉重的镔铁长枪被这股沛然莫御的力量完全改变了方向,擦着城楼的飞檐,斜斜地飞向更高的天空,最终力竭,远远地坠入城内的黑暗中,不知去向。
城上城下,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死寂再次降临,比之前更加沉重!
挡…挡住了?不!是撞飞了!用一支箭,撞飞了韩当含怒掷出的夺命铁枪?!
这…这还是人吗?!
韩当脸上的暴怒彻底凝固,只剩下无边的惊骇!他握着仅剩的一杆枪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一股寒意,顺着脊椎骨瞬间爬满了全身!他赖以横行江东的掷枪绝技,竟然被人如此轻描淡写地破掉了?!
城头,花荣缓缓放下了强弓。雨水顺着他额前的碎发滴落,他微微侧过头,目光第一次真正落在下方泥泞中、脸色煞白的韩当身上。那眼神平静依旧,却带着一种高山俯视蝼蚁般的漠然。
他没有说话,只是再次伸手,从箭壶中抽出了第三支白翎箭。
这个动作,如同死神的宣告!
韩当浑身汗毛倒竖!一股前所未有的死亡危机感瞬间攫住了他!他几乎是本能地怒吼一声,猛地将手中最后一杆长枪横在身前,同时身体拼命向马腹一侧伏低!周围的亲兵也如梦初醒,惊叫着举起盾牌,疯狂地试图涌向主将!
晚了。
花荣的第三箭,已离弦!
“嘣!”
弓弦的震动似乎还在空气中回荡,那道索命的白线已然射出!这一箭,比前两箭更快!更刁钻!如同无视了空间的距离!
韩当只看到一点寒星在眼中急速放大!他拼尽全力想要格挡,横在身前的长枪却如同虚设!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利刃入肉声!
白翎箭精准无比地洞穿了韩当右臂臂甲与皮肉的连接缝隙!箭头带着巨大的动能,直接撕裂了他臂膀的肌腱和骨骼,从另一侧带着一蓬血雨透了出来!箭头甚至擦过韩当惊骇欲绝的脸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
“呃啊——!!!” 撕心裂肺的惨嚎终于打破了死寂!韩当如同被重锤击中,整个人从马背上猛地向后一仰!手中的长枪再也拿捏不住,当啷一声掉落在泥水里。剧痛瞬间淹没了他的神智,右臂软软垂下,鲜血如同泉涌,瞬间染红了身下的泥泞!
“将军!” 亲兵们魂飞魄散,哭喊着扑上去,七手八脚地扶住摇摇欲坠的韩当,用盾牌将他死死护在中间,惊恐万分地盯着城头那个如同魔神般的青衣箭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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