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堡内外,已是一片修罗杀场。
粮仓爆炸引发的混乱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整个堡垒!浓烈的黑烟混合着刺鼻的焦糊味冲天而起,熊熊烈焰贪婪地舔舐着木质的仓房和邻近的营帐。惊恐的呼喊、凄厉的惨叫、垂死的哀嚎在混乱的堡垒内部此起彼伏,彻底搅乱了曹军原本严密的防线。
寨墙上的弓弩手慌了神,箭雨变得稀疏而凌乱。堵在豁口处的重甲长枪兵阵型也出现了动摇,不少人下意识地回头望向那冲天的火光和浓烟,眼神中充满了惊惶。
“稳住!不许乱!给我顶住豁口!”李典声嘶力竭地咆哮着,试图压制内部的混乱和士兵的恐慌。他心中又惊又怒,粮仓爆炸来得太过诡异,太过致命!这绝非偶然!
而豁口之外,索超岂会放过这天赐的良机?!
“天助我也!杀进去!杀光他们——!!!”索超双目赤红如血,左臂的伤口因为方才的剧烈格挡和发力,早已崩裂得不成样子,鲜血如同小溪般顺着皮甲流淌,浸透了半边身子,剧痛如同无数钢针在疯狂扎刺着他的神经。那沉重的金蘸斧在他手中似乎也变得迟滞了几分(重伤debuff:左臂力量-50%)。但此刻,一股源于绝境逢生的狂暴戾气支撑着他!他无视剧痛,无视血流,如同受伤后更加疯狂的巨兽,用仅存的右臂单手抡起巨斧,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朝着豁口内阵脚动摇的枪阵猛扑过去!
“杀——!!!”残余的梁山轻骑也爆发出最后的凶性,紧随着他们的主将,如同决堤的洪流,狠狠撞进了豁口!
铛!噗嗤!
金铁交鸣与利刃入肉的闷响瞬间在狭窄的豁口处炸开!索超的巨斧带着开山裂石的威势横扫,瞬间将两杆刺来的长枪砸断!沉重的斧刃余势未减,狠狠劈在一个重甲兵的肩颈处!坚固的铁甲如同纸糊般被撕裂,骨骼碎裂的刺耳声令人牙酸!那士兵连惨叫都未发出,半个身子就被恐怖的力道砸得塌陷下去,鲜血混杂着破碎的内脏狂喷!
索超如同人形凶器,以伤换命,以命搏路!他每一次挥斧,都伴随着敌人或马匹的惨嚎!但豁口狭窄,曹军的长枪依旧密集,他身上又添了几道深浅不一的伤口,鲜血染红了脚下的泥泞。每一次挥动左臂,都带来钻心的剧痛和力量的飞速流失。
“挡住他!别让他冲进来!”李典双眼喷火,亲自挺枪上前!他知道,一旦让这个凶神冲入堡内,以他这身恐怖的蛮力和悍不畏死的凶性,在混乱的堡垒中简直就是灾难!
就在豁口处血肉横飞、陷入惨烈僵持之际,堡垒内部靠近后山悬崖的阴影处,一个浑身沾满污泥和硝烟、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身影,正拖着一只明显使不上力的伤腿,艰难地、无声地向外挪动。正是引爆粮仓的阮小二!
他的脸被烟熏得黢黑,只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充满了疲惫、痛苦,但更多的是完成任务的决绝和一丝解脱。引爆的过程极其凶险,他几乎是在曹军巡逻队眼皮底下摸到粮仓的,安置火油和引火物时,那受伤的腿多次传来钻心的刺痛,险些暴露。爆炸的冲击波更是将他掀飞出去,摔得七荤八素,那条伤腿此刻如同灌了铅,每一次挪动都牵扯着剧烈的痛楚,豆大的汗珠混合着泥浆从额头滚落。
他听到了豁口处震天的喊杀,知道索超将军正在拼命。但他不能停留,他的任务已经完成,必须立刻撤离。他咬着牙,拖着那条几乎废掉的伤腿,利用堡垒内部的混乱和阴影,一点一点地向悬崖边事先探好的隐秘绳索处挪去。每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
……
泗水北岸,中军大帐。
帐内的气氛比外面的泥泞更加粘稠压抑。孙逊负手站在帐帘前,如同一尊冰冷的石雕,目光似乎穿透了雨幕和遥远的空间,死死盯着泰山的方向。时间仿佛凝固,只有雨点敲打帐篷的单调声响,如同催命的鼓点。
朱武、裴宣、李俊等人皆在帐内,无人说话。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焦灼。距离索超出击已经过去数日,按照计划,此刻黑石堡的战斗应该已经有了结果!无论是胜是败,总该有消息传回!可斥候派出几波,都如同泥牛入海,杳无音讯!泰山方向,只有连绵的阴雨和死一般的沉寂。
“主公…”朱武终于忍不住,声音干涩,“索超将军他…”
“等!”孙逊的声音斩钉截铁,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但他紧握在身后的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胸口的玉佩,那股冰冷的悸动越来越强烈,如同一条盘踞的毒蛇,在贪婪地吮吸着这无边无际的焦灼和等待的煎熬。玉佩深处,那个由血纹构成的“囚”字,似乎更加清晰,更加妖异,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暗金光泽。
就在这时!
一个浑身湿透、如同从泥潭里捞出来的斥候,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进了大帐!他脸上混杂着泥浆、雨水和一种难以形容的惊悸,声音因为极度的疲惫和激动而嘶哑变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