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淬毒的弩箭,如同黑暗中射出的毒蛇獠牙,带着死亡的尖啸,精准地射向鲁智深毫无防备的后心!
千钧一发!
鲁智深那历经百战、近乎本能的感知救了他一命!在箭矢破空声袭来的刹那,他庞大的身躯猛地向左侧一拧!同时,那沉重的禅杖如同活物般,被他仅凭右手之力,闪电般向身后一抡!
叮——!
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针尖刺破皮革的脆响!
淬毒的弩箭,险之又险地被禅杖宽厚的月牙刃格挡了一下!箭头在精铁上擦出一溜微弱的火星!箭矢的去势被带偏,但依旧带着强大的力道,狠狠扎进了鲁智深右侧的后腰!
“呃!”鲁智深发出一声沉闷的痛哼!一股阴冷尖锐的剧痛瞬间从腰侧蔓延开来!他雄壮的身躯猛地一晃!脚下坚硬的青石板被踏出几道细微的裂痕!
他猛地转身抬头,那双燃烧着悲悯与怒火的虎目,瞬间锁定了廊檐上那个因偷袭失手而惊愕呆滞的锦衣男童——袁买!
“孽障!”鲁智深的声音如同受伤的雄狮低吼,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痛楚和冰冷的怒意!他万万没想到,在这片他试图守护一丝安宁的地方,竟会遭遇一个孩童如此狠毒的暗算!那淬毒的箭头传来的阴冷麻痹感,让他心中一片冰凉!这毒…非同小可!
“保护小公子!”庭院内几个死忠的袁氏家兵见事败露,发出绝望的嘶吼,挥舞着刀剑,如同扑火的飞蛾,不顾一切地朝着鲁智深冲来,试图掩护袁买逃跑!
“滚开!”鲁智深怒目圆睁,强忍着腰侧的剧痛和开始蔓延的麻痹感!巨大的禅杖再次抡起!如同风车般横扫而出!
砰!砰!砰!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家兵如同被巨浪拍中的小舟,惨叫着喷血倒飞出去!筋断骨折!
但就在这瞬间的耽搁!廊檐上的袁买已被一个身手敏捷的老仆一把抱起,惊恐地尖叫着,转身就向大殿深处更复杂的通道逃去!
“哪里走!”鲁智深一步踏出,就要追击!然而,腰侧的剧痛和那迅速蔓延的麻痹感让他动作一滞!一个踉跄!毒素在侵蚀他的力量!
“大师!您受伤了!”门外的梁山兵卒这时才反应过来,惊骇地看着鲁智深后腰那支兀自颤动的弩箭和迅速晕开的暗红色血迹!
鲁智深深吸一口气,那带着硫磺和血腥味的冰冷空气仿佛给了他一丝清明。他看了一眼袁买消失的黑暗通道,又低头看了看腰间那致命的毒箭,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混合着愤怒、失望和…一丝解脱般的疲惫。追?以他现在的状态,未必能追上,更可能因毒发而亡。不追?那孩子…终究是祸患。
最终,他缓缓抬起那只还能活动的右手,没有去拔那支毒箭,而是指向那些在庭院角落里瑟瑟发抖、早已吓傻的管事仆役,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绑了!看押起来!府库重地,严加看守!待孙头领定夺!若有擅动财物或私放人犯者——斩!”
“是!”梁山兵卒凛然应命,立刻上前执行。
鲁智深不再看那些被捆绑的俘虏,他拄着禅杖,一步一步,沉重地走出千金楼那巨大的门洞。每一步,都牵动着腰侧的剧痛和蔓延的麻痹。门外凛冽的寒风夹杂着远处阳平道方向传来的、更加凄厉的哭嚎和喊杀声,如同冰冷的刀子刮在他脸上。
他抬头望向邺城阴沉的天空,那冲天的火光和浓烟,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吞噬。腰间的毒箭在提醒他死亡的临近,而远处那无休止的杀戮声,更像是一根根烧红的铁针,扎进他早已疲惫不堪的心神。
“阿弥陀佛…”鲁智深低诵一声佛号,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和一种…尘埃落定般的沉寂。他不再试图去阻止什么,只是拄着禅杖,朝着临时伤兵营的方向,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地走去。每一步,都在青石板上留下一个沾着血污的、沉重的脚印。那背影,在漫天火光和浓烟的映衬下,显得无比孤寂而苍凉。
……
就在千金楼的变故发生之时,阳平桥头的血腥争夺,也进入了白热化!
索超的“屠光令”虽然残酷,但确实在短时间内扫清了阳平道两侧的障碍,让他的主力得以集中力量,如同狂暴的怒涛,狠狠冲击着阳平桥头袁军的最后防线!
“顶住!顶住!袁公就在后面!后退者死!”桥头督战的袁军将领声嘶力竭地吼叫,挥刀砍翻了一个试图后退的士兵!
“放箭!放滚木!”
“火油!倒下去!”
箭矢如飞蝗!燃烧的火油罐被投掷下来,在桥面上燃起熊熊火焰!滚木礌石砸下,带起一片片血花!冲在最前面的梁山兵卒如同割麦子般倒下,尸体在狭窄的桥面上堆积,又被后面的人踩踏着继续冲锋!阳平桥,短短数十步的距离,已然成了真正的死亡通道!
索超独臂挥舞着巨斧,站在桥头不远处督战,脸色因为失血和暴怒而呈现一种病态的潮红,独眼中只剩下疯狂的杀意!他左臂的旧伤在剧痛中麻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看着不断倒在桥上的士兵,他心中的暴戾几乎要炸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