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端眼中精光大放,如同看到了毕生追求的瑰宝,郑重抱拳:“主公放心!老朽与马匹打了一辈子交道!幽州马骨相清奇,耐力速度皆为上品!假以时日,定为主公驯养出冠绝天下的铁骑!马政司,必不负所托!”
军政要务部署已毕,孙逊的目光缓缓扫过帐下其余浴血奋战的将领。索超、杨志、花荣、鲁智深、武松、史进、臧霸、张燕…一张张或刚毅、或凶悍、或沉稳、或桀骜的面孔上,都带着期盼。
“索超、杨志、花荣、鲁智深、武松、史进!”孙逊一一念出名字。
“末将在!”诸将齐声应诺,声震屋瓦。
“着你等各统本部,分镇蓟城、涿郡、渔阳、广阳、上谷、代郡等幽州腹心要地!肃清残敌,弹压地方,安抚百姓,协助吴学究推行政令!整军备武,随时听候调遣!”
“末将领命!”众人轰然应诺。
“臧霸、张燕!”
“末将在!”
“着你二人率靖安营、黑山营,总领幽州境内肃奸、剿匪、巡防之事!凡有趁乱劫掠、啸聚山林、散播谣言、图谋不轨者,无论胡汉,一律剿灭!我要这幽州境内,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末将领命!定保境安民,绝无疏漏!”臧霸沉稳,张燕眼中凶光闪烁,但都抱拳应诺。
---
数日后,蓟城西郊,易水之畔。
风雪彻底停歇,铅云散去,久违的冬日暖阳洒在冰封的河面上,反射出刺眼的白光。河畔一片空旷之地,积雪已被清扫干净,露出黑褐色的冻土。
一座巨大的熔炉被临时搭建起来,炉火熊熊燃烧,炽热的气浪扭曲了空气,发出沉闷的轰鸣。炉口上方,浓烟滚滚,直冲云霄。炉旁,堆积着小山般的、缴获的幽州军残破兵甲:断裂的长矛、卷刃的马刀、破碎的盾牌、扭曲的箭簇、碎裂的甲片…所有沾染着血腥与杀戮的冰冷金属,都被集中于此。
孙逊一身素色袍服,立于熔炉之前。林冲、吴用、皇甫端等文武重臣肃立两侧。周围是肃穆无声的冀州军将士代表,以及被允许远远观望的、神情复杂而好奇的蓟城百姓。
没有喧哗,没有鼓乐。只有熔炉的轰鸣和寒风的呜咽。
孙逊的目光缓缓扫过那座冰冷的“兵器山”,又望向远方沉寂的燕山和冰封的易水。他缓缓抬起手。
力士们开始行动。沉重的铁钳夹起冰冷的残兵断刃,投入那吞噬一切的熊熊炉火之中!
嗤——!
冰冷的金属与炽热的火焰接触,发出刺耳的声响,腾起阵阵青烟!刀枪剑戟在烈焰中迅速变得通红、软化、扭曲、最终融化为赤红的铁水,在炉膛内翻滚涌动!
一件件曾饮血的凶器,在烈焰中褪去了狰狞,化作了最原始、最炽热的液体。
炉火映照着孙逊平静而坚毅的脸庞。他转身,走向熔炉旁一块早已准备好的、足有半人高的巨大青石碑。石碑表面被打磨得光滑如镜。
早有匠人奉上笔墨。孙逊提笔,饱蘸浓墨。笔锋悬于冰冷的石碑之上,略一沉吟。
下一刻,两个力透纸背、铁画银钩、饱含着无尽力量与希冀的大字,被他一气呵成,重重地烙印在石碑之上——
**止戈!**
墨迹淋漓,在冬日惨淡的阳光下,却仿佛燃烧着灼热的火焰!一股无形的、沉重的力量感,随着这两个字的落成,瞬间弥漫开来!压过了熔炉的轰鸣,压过了寒风的呜咽!
“止戈…”有百姓低声念诵,眼中闪过一丝茫然,随即是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是结束?是祈求?还是…新的开始?
“熔剑铸犁,以战止战!”孙逊的声音并不高亢,却如同洪钟大吕,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今日,以此碑为誓!熔此万千刀兵,铸为犁铧农具,分发幽州百姓,开垦荒芜,播种希望!愿此碑立处,兵戈永息!愿此‘止戈’二字,刻入人心!愿我幽燕大地,再无战火!永享太平!”
随着他的话音,熔炉的闸门被缓缓拉开!
轰——!
赤红滚烫、如同岩浆般的铁水洪流,带着毁灭与新生的炽热力量,从炉口汹涌奔流而出!注入早已准备好的、一排排巨大的、犁铧形状的陶范之中!
嗤嗤嗤——!
铁水与陶范接触,发出密集的声响,腾起大片白雾!炽热的光芒映红了每一个人的脸庞!
熔炉的轰鸣渐渐低沉,陶范中的铁水迅速冷却、凝固。最终,呈现在众人眼前的,不再是狰狞的刀兵,而是一具具闪烁着暗沉金属光泽、沉重而朴实的——犁铧!
力士们用铁钳夹起这些尚有余温的“新器”,小心翼翼地堆放在“止戈”巨碑之下。冰冷的石碑,温热的犁铧,形成一种无声却震撼人心的对比与昭示。
阳光穿透稀薄的云层,洒在石碑上那两个墨色淋漓的大字上,洒在那一具具尚带余温的铁犁上,也洒在周围无数张仰望的、饱经战火风霜的脸上。易水冰封,沉默流淌,仿佛在见证这旧时代的终结与新时代的序章。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